腾起一种满足感,就像汪洋大海上看到灯塔的舵手,朝着既定方向驶去,而不必随波逐流。从那一刻开始,她感觉自己操控了命运,而不是被命运左右。
沈默生和路南一成为忘年交,有她看店,路南一甚至光明正大的翘班,跑到后院的卧室睡觉。沈默生还见识了路南一的藏书馆,不得不说,直接震撼到了她!外边书店的面积有五十平米,书架围绕三面墙,中间是平铺的展台,卖一些小说和教辅。
小说大多是青春校园小说和名著,中学生是最大的客群,而教辅则是有三种分类,基础,提高,和高难度,越往上进的数量也就越少,和相应的客群是完全对应,再加上教辅具备季节性,迭代速度非常快。因为阅读水平缘故,这里并没有放太多门槛较高的书。
而路南一的藏书则不同,她涉猎范围极广,经管,社科,宗教,法律,军事,金融都有接触,小说类则更是包含范围极广,科幻,悬疑,推理,严肃类文学,社会纪实,应有尽有。如果将外边那个小书店比作水潭,那么这里无疑是海洋。
“你是怎么看这么多书的?”
“如果你有一次不敢见人的经历,就算为了排遣孤独,也会像我一样看这么多书的。”路南一不甚在意的笑笑,她不自觉摸了摸眼角,眼睛眯起,转身离开,声音留在身后:“想看什么尽管拿,看完再放回去就行。”
沈默生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目送她离开。路南一走路微跛,她说这是因为一次事故受伤造成的后果,脸也是。她口中不敢见人,应该就是这次事故后的经历。
就像看到美玉摔在地上,沈默生第一次感觉到心痛。
路南一说她羡慕沈默生,沈默生问她为什么,她说有暑假。沈默生沉默一会儿,反问她:“你这样,难道不是天天假期吗?”
路南一摇摇头,她不像其他人一样会来一句神秘莫测的“你不懂”,而是以一种平等的态度和沈默生对话,她说:“你知道吗?最重要的并不是有没有假期,而是做学生的时候,总会有一道管卡,你知道自己过去那个坎,就会有一段悠长假期。但是成人不同,成人时光是看不到尽头,也没有目标的。就算有短暂的达到目的的欢愉,很快会陷入空虚,从而不得不去实现更大的目标,进而让自己像头驴一样继续苦干。”
“我有什么坎儿?”
“期末考试。”
“为什么会空虚?”
“因为成年人有无穷无尽的欲-望。”路南一悠悠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瘫在沙发中,半点看不出无穷无尽欲-望的样子。傍晚的斜阳是温柔的,映照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非常年轻,有一种云淡风轻之意。沈默生撇撇嘴,觉得她的话不全对。
后来她长大,也就不可避免的承受更多对于未来的希冀,也就逐渐体会到,成人和童年就像正反面,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反转。童年时痛了会哭开心了会笑,在人前哭的大声笑的羞涩,而成人后会在无人处哭在人前笑,哭的无声笑的放荡。□□时欲-望外显而简单,易于满足;成人的yù_wàng如黑洞,难以满足,令人疲于奔命,就像一场没有目的地的马拉松。
唯有眼睛,无论是童年还是成人时候都需要对外,所以童年时不想表达,我们会将头埋在大人肩膀处,偷偷藏起来;而成人时候我们口是心非,自欺欺人,最后真的将自己骗过去了。
就在沈默生以为自己的小学生涯就要这样波澜不惊的结束时,六年级开学这天,沈默生的班级来了一位转学生。
班主任带他走进教室时,所有女生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所有男生的表情隐隐透着嫉妒。他个子很高,皮肤很白,眉毛乌黑,长着一双爱笑的眼睛。站在讲台上并不会害羞或者气馁,而是落落大方地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谢居意。”
谢居意拿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他写的一手漂亮的行楷,粉笔头和黑板碰撞,鸣奏一段又节奏的旋律,白色的灰簌簌落下,明明是明媚的秋,空气中却传来青草的气息。沈默生抬起眼皮子看他,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但很快平复。她又低下头,语文课本放在桌面上,越过边线许多,借此遮掩膝盖上放着的《傲慢与偏见》。外界发生的事情和她无关,她不是伊丽莎白,也不会遇见达西先生。
那时候的沈默生因为营养不良,整个人都显得瘦巴巴的,皮肤很黑,整个人都显得黯淡无光,像一块随手被老天扔到野外的石头,在班上没有半点存在感。她孤僻,沉默寡言,再加上衣着黯淡老土,也就愈发不招人待见。沈默生不以为意,或者说,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她内心盛放着骄傲,想着你们不理我,我也不稀罕理你们。她把自己的世界城墙加厚,让它们固若金汤,将自己的自尊小心翼翼的放在其中。
年少时,她就是用这种办法,度过了那段迷茫而黑暗的时光。
班主任环视一周,最后拍了拍谢居意的肩膀,道:“你就先……坐在沈默生旁边吧。”
沈默生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腿吓得抖了一下,书掉下去,她猛地夹紧腿,夹住了书,额头渗出了汗水。她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来自于班上那些或者矜持,或者漂亮的女生,她们的视线单纯,故作掩饰也简单容易戳破,爱和恨都是。沈默生垂下眼睛,原本放在书页上的手不动声色的挪到桌面,免得班主任
喜欢时间的玫瑰请大家收藏:(m.dmbook6.com),腐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