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故渊难得露出笑模样:“嗯,你厉害。”
“我赢了有什么奖励没有?”郑稚初哈巴狗似的,摇着尾巴,眼睛亮亮地凑上去,“必须得有!你就奖励我,赶紧好起来吧,你可别再出事儿了,我受不了,”他的脸变得严肃,“我真受不了。”
石故渊摸了摸他的头发,摸到满手发胶,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问:“上午还顺利吧?”
“我办事儿,那必须顺利,你就别想了。”
石故渊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郑稚初推推他,有点儿幸灾乐祸地说:“这回怎么不打听姓池的了?”
石故渊说:“别闹。”
“早听我的,早好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随便,”石故渊想了想,“粥吧。”
“好,那你等着啊。”
郑稚初扬眉吐气地下了楼;不一会儿,病房的门开了,石故渊侧头看过去,池羽的剪影正是他心脏上空洞的形状。
池羽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坐到刚才郑稚初的座位上;石故渊看了眼漆黑的窗外,说:“什么时候了。”
“半夜了。”
石故渊皱了皱眉头:“小鱼儿呢?”
“……我拜托宋大哥帮我照顾一宿,晓瑜和小晗也好久没见面了。”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石故渊顺口一说,却引得池羽沉默;过了一会儿,池羽说:“晓瑜闹了好几次,说想你,等你出院,我们一起去接她放学吧。”
“……池羽,”石故渊说,“别强迫自己了,以后,就不见了吧。”
池羽刷地抬起头,神色惊慌:“什么?”
“我以前说过,我们的关系,你说了算。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了……”
“不是,我选的是你!”池羽隔着被子抓住石故渊的手,焦急地解释,“我要的是你,”石故渊扫视着他,他接着说,“不管你判二十年,三十年,我都等你……”
石故渊将手收到更深处:“如果是死刑呢?”
“可以争取死缓!然后慢慢减刑……徐立伟不就是这样的?”
“池羽,我杀过人呢。还有走私。我死有余辜。”
池羽绝望地说:“就不能……就不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石故渊残忍地隔断自己的退路,亦是池羽的妄想,“徐立伟减刑,是因为我有人有钱,而你两样都没有。”
池羽将脸埋在手心里,抽泣着;石故渊拉下他的手,看着他脸上纵横的泪痕,说:“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让人难过的东西都不好看。池羽想到他们第一次温存后,在酒店的沙发里,错过那部电影的原因。
他哽咽着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直都不好看。”
石故渊恍然,半晌回答:“你救了我的命啊……”
“可是我……我爱……”
“我爱你,”石故渊说,“对不起,毁了你的画。”
说完,他拉过池羽紧攥的左手,将手腕的那串菩提子渡过去:“以后,就不再见了吧。”
第六十六章
傍晚放学后,池晓瑜和宋将晗在楼门口弹玻璃球,两人几乎趴在了地上,衣服脸蛋全是灰。宋将晗将池晓瑜最后一只球弹进了死洞,当即欢呼:“耶!我赢了!”
池晓瑜气鼓鼓地说:“我都没有玻璃球了。”
宋将晗说:“你让你爸给你买啊。”
“我不要跟你玩了,哼!”
说完跑进楼门,宋将晗在后面追住她,将满口袋的玻璃球拿出来说:“别不玩啊,我借你十个还不行吗?”
小孩子的声音传进家里,许萍推开门说:“都几点了,回来吃饭了!你俩作业写了吗?”
池晓瑜脱了鞋,蹦蹦跳跳地跑进客厅,宋维斌拍拍她的头,塞给她半个橘子,说:“一会儿你爸过来,想他了吧?”
“嗯!”池晓瑜开心地说,“爸爸要带我去见石叔叔啦!我也好想石叔叔啊。”
宋维斌的脸色沉下去,又不好被孩子们看出端倪,于是勉强笑说:“你这么喜欢你石叔叔啊,为什么?”
池晓瑜摇头说:“我不知道,”想了想,小嘴倍儿甜地绕着弯子告状,“我喜欢石叔叔,喜欢爸爸,喜欢宋叔叔,喜欢许萍阿姨,喜欢小晗哥哥,但今天我不喜欢小晗哥哥了,他把我的玻璃球都赢走了……”
宋维斌不负瑜望,板起脸说:“小晗,怎么又欺负妹妹!”
“谁欺负她了,愿赌服输。我还说了借她十个玻璃球呢,是她不要。”
池晓瑜趁热打铁:“我不要你的,我就要我自己的。”
两个小孩子叽叽喳喳地吵起来,给沉闷的屋子带来几分活泼生机。宋维斌和许萍已经有段日子无话可讲了,许萍寄希望于石故渊,期望他能给她个工作,可碍着宋维斌和郑稚初的态度,机会渺茫。贫贱夫妻百事哀,当一对夫妻连争吵都懒得回嘴时,两人的婚姻生活就即将亮起红灯。
十分钟后,池羽裹挟着一身疲惫而来。池晓瑜将玻璃球抛到九霄云外,尖叫着扑上到爸爸怀里。吃过晚饭——大人们都没什么心情吃晚饭——将小孩子赶去卧室做作业,许萍去厨房洗碗,将客厅留给了池羽和宋维斌。
池羽仍坐着餐椅,没动地方,他颓丧地垂着头,单刀直入地问:“斌哥,故渊的事儿,就没半点儿转机了吗?”
那天石故渊推出手术室,尚未清醒,池羽向医生询问了许多关于石故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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