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的交错不过是一瞬的事,李薇竹请安之后,戚氏温声道:“我除了是神威王妃,还有一个身份,便是世子的母亲。”她站起身,竟是要向李薇竹行礼。
李薇竹连忙避开,戚氏本就做做样子,空行了礼后直起身子,“若不是李姑娘,我恐怕就见不着逸风了。”
双手合十,她还念了一句小小的佛号,威严的面容因为她眼底的庆幸与感激柔和了下来。任谁看来,戚氏都是关心极了沈逸风,只怕不知情的,还当她是沈逸风的生母。李薇竹道:“王妃客气,我是个大夫,世子爷在我眼中是个病人。”
戚氏与李薇竹你来我往,说着话。
贝思怡在旁边,打量着李薇竹,见着她穿着与洛阳城里所见无二,心中是嗤之以鼻,好歹也是救了世子爷的人,沈逸风现在回京,定然是给李薇竹重谢的。按道理,是应当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而不是这般简陋穿着,现在见了贵人,也不合适。
“按道理,应当第一日就登门拜谢的。”戚氏说道,“只是逸风那孩子也不知道同太后说了什么,让我们都不许去打搅你,如果不是思怡,恐怕就算是走在路上,也认不出你。”
提到了贝思怡,她的唇瓣翘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笑意盈盈道:“王妃心中一直记挂着,菩萨心善,不忍让王妃受苦,便把人送到了面前。要不然,我那么一瞥,怎么就看到了李姑娘。”
“真会说话。”戚氏的手指点在贝思怡的额上,她的容貌不算美,手指保养得美极了,葱白的手指细长,指甲圆润而有光泽。
三人在雅室之中,阳光顺着窗棱倾斜了一地的金色光华,细小的浮沉在光柱之中漂浮不定,忽的上又咻的下,窗外的喧闹声音传入到屋内只是白噪音,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另类的宁静。贝思怡安安静静坐着,仔细听着戚氏与李薇竹说话,偶尔点在她头上了,才说两三句的俏皮话。
李薇竹推了王妃要赠她的钱与物,戚氏笑了笑,她想要划清与自己的界限,哪里有这么容易。低头呷了一口茶,既然她不想要做谢家的女儿,她倒是可以给她一个另外的身份。
“既然你说了,逸风那孩子已经备下了诊金,我提这些俗物是辱没了姑娘了。”戚氏呷了一口茶水,“看到你,让我想起了我女儿,她应当和你差不多大。”
与戚氏说话的时候,李薇竹是打了十二分的精神,这般的耗费小半个时辰,竟是比给人施针一整天还要累,此时温声附和戚氏。
戚氏像一个母亲一样,说着女儿的事。她的眼底带着笑,那笑意从眼中溢出,她周身都弥漫温柔的味道。
李薇竹辨不出,戚氏说起女儿的时候与待沈逸风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好似她一碗水端平,一颗心不依不偏,对三人都视若己出。
李薇竹心知这不可能,沈逸风身上的毒就是最好的证明。正因如此,见着戚氏的温柔浅笑,心中越发警醒,打足精神。
贝思怡却有些漫不经心了,她听着戚氏的话,心中有些嫉妒起沈德音了,有这样一个好的出身,母亲还为她谋算,她要做的只是安安静静在书院之中读书就可以了,不像是她自己,一步步要为自己谋划。
贝思怡这一上午大半时候是安静的,她垂着头,任由自己的眼底泄出丝丝缕缕的嫉恨。
戚氏看到了李薇竹面前的茶水空了,亲手斟茶,而贝思怡连忙要帮忙,而她的眼神恰巧被戚氏捕捉到了。
“我来吧。”贝思怡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好。”戚氏坐了回去,不动神色。
贝思怡是个什么货色,她这段时间也算是看清摸清了,不过是一个下贱一心向上爬的,她厌恶极了这种不自量力的人。故而,她自己会带着贝思怡,却不会让女儿与贝思怡有一分一毫的交汇。贝思怡喜欢沈逸风,她也看在眼底,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带着贝思怡。
“我好似说得有些太多了。”戚氏浅笑着对李薇竹说道,“你及笄了吗?可有许了人家?”
“已经及笄,还没有许人家。”李薇竹说道。
“这真是……”戚氏的眉头蹙起。
李薇竹不知道为何,见着戚氏的表情,心儿忽的狂跳起来,手心里都是濡湿,心中觉得好似有什么会发生一样。
“不过你是好姑娘,耽搁了也不怕。”戚氏说道:“你的事情,我放在心上。”
听到了戚氏的话,李薇竹瞬间便是错愕,想到戚氏话中的含义之后,从脊梁骨钻出的凉气,让她背上都是细密的冷汗。李薇竹看着戚氏,她是拈花笑佛的如来,手掌张开,自己就无法蹦出她的手心。
李薇竹面上的微笑都几乎很难保持,而贝思怡则是心中羡嫉,她是谢家的干亲,但顶着贝这一姓,能有什么好出路。谁不知道神威王妃的热忱心善,她既然开了口,定然会给李薇竹寻个妥帖的夫婿。
“我……”李薇竹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可是害羞了?”戚氏抿唇一笑,拉住了李薇竹的手,她笑盈盈的眼望着李薇竹的眼底,“这可是大事,你既然帮了逸风,你的事情,我一定放在心上。”
一字字声声入耳,她却好似不明白其中的含义,怔忪着。好半晌,下定了决心,李薇竹语气决绝,“王妃的好意我心领了……”
贝思怡从憧憬之中一下变清醒了过来,李薇竹的语气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贝思怡的眼里流露出困惑,李薇竹既然是沈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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