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很快就上了高速,车厢里坐满了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其实有些吵,但并不让人觉得浮躁。
她与徐奕坐在最后一排,她靠着窗,他紧挨着她。不知道是哪个乘客将自己装着行李的、大大的蛇皮袋放在他的脚边,他半个身体朝舒宁的方向侧过去,两人的身体不可控制的贴在一起。
“你春节不走亲戚吗?怎么会跟老板一家过?”车子摇摇晃晃的,第n次她撞上他肩膀的时候,她开口问。
徐奕将左手放置在她座位的椅背,右手拉着前座的椅背,形成个包围圈,认真的答:“我爸在我大四那年就去世了,从那以后,我跟我妈每年的春节就都是跟着叔叔一家过的。至于走亲戚,有个度假村在,走不开。”
舒宁心底一软,转过身面对他,刚一侧身,鼻子正蹭上他皮衣的拉链,冰冰凉。她下意识往后一缩,将将要撞上车窗,徐奕眼疾手快。
“咚”的一声,她的后脑勺撞在他的手心。
而他,已经整个人扑在她的身上。
一股清新的木质清香迎面扑来,舒宁深深吸了口气,是阿玛尼的香水味。还有,他贴在她身上热热的气息。
但她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触,反而有些些紧张。
心跳倏然加速,一声又一声。
她屏住呼吸,试图遮掩她莫名其妙加速的心跳声。
然后,很快的,身上的温度骤然消失。
徐奕从她的身上起来,端正的坐好,仿佛刚才大半个人趴在小姑娘身上的不是他一般淡定。
“哦。”她低头,耳边的头发遮挡了半张脸,“那你春节都守在度假村了?”
“偶尔会出国一趟。”
车厢里吵吵嚷嚷,徐奕的声音很轻,却也很温柔,舒宁顿了顿,“工作狂,这么拼命做什么?”
徐奕笑:“计划45岁退休,然后重新置办个小别墅,每天喝喝茶,种种花,旅旅游。”
她惊讶了一下,没有想到被他定义为原则多得如唐僧似的男人竟会这么有情调,更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心平气和的跟他聊到类似这样的话题和规划。
舒宁捋捋头发,下巴微扬,“巧了,我打算40岁退休,然后环游世界。”虽然她已经几乎玩遍了大欧洲。
“是嘛,真巧。”
他一笑,周身气质温润,漆黑的眸子里漾着温柔的暖意。
舒宁有些胸闷,她探过身子开窗。
透过车窗两个手指大的缝隙,一阵凉风拂过耳边,丝丝凉意侵袭,终于令她恢复如常。
*
这一晚,舒宁莫名其妙的失眠了。
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依然戴着副丑丑的黑框眼镜去上班。接近十一点的班,她推开木质大门,王师傅和王楠都在,她脚步迟疑了一下,随后大踏步走到王楠边上。
王师傅和王楠都惊诧的看她。
舒宁神色尴尬,主动认错:“抱歉,我前天晚上语气有些冲。”
王楠已经不像前天那么憔悴,她笑笑:“没有,你说得也没错。”
距离除夕还有三天,“杏花雨”里没多少人在,王师傅也乐得有人能陪女儿说话,笑着进厨房,把地方留给两个姑娘。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的?”
“你说我懦弱,我承认,所以,昨晚我老公,哦不,很快就要叫前夫了,他的真爱前女友约我出来见面的时候,我去了。”王楠声音平静,“我长了个心眼,用手机录了音,结果,呵,真特么后悔当初嫁给他。”
舒宁把包放在圆桌上,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大约真的是憋久了,对着她这个还算是陌生人,王楠都能倾诉。
“久别重逢的戏码,不仅仅是我知道的一年,两人背着各自的家庭不知道在外面嗨了多久。我不知道有的人的脸皮有多厚,怀着自己老公的孩子,还能跟别人的老公在一起约会,然后美其名曰为了爱情,把孩子流了。”
舒宁心口微颤,饶是觉得自己看多了豪门里的恩恩怨怨,也忍不住想骂人。
于是,她也真的骂出了口:“卧槽!”
王楠却笑了:“他们不值得我脏了自己的嘴。”
“想通了?”
“嗯,想通了,我会找一份工作,总能养活自己和绒绒。也许刚开始会很辛苦,但我不怕。”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她又对着舒宁强调了一遍,“我没有想过要放弃绒绒,从来没有。犯错的是别人,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于家,所以,于家该给绒绒的,我要替她争取。这是绒绒满十八岁前,我这个做母亲的义务。”
“前天我还真以为你会钻牛角尖……”舒宁放松下来。
“是差点,可能你还没有做母亲,无法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作为母亲,我总想给绒绒最好的,总希望她过最好的生活。”
舒宁怔楞,想了想,“哪怕不是绒绒真正想要的?”
王楠:“那是在我能力范围内,为绒绒能做出的最好的考量和选择。哪怕她以后怨我,我也认了。”
“爸妈所做的选择,出发点真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吗?即使以后不会被理解?甚至会被埋怨?”她讷讷的问。
“大概都是这样的吧,谁都没本事预知未来,也就只能在当下做出最合适的选择了。”
舒宁闻言若有所思,她盯着自己的手指出神,心里将王楠的话三百六十度转了个遍,脑袋已嗡嗡作响。
王楠本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看对面的小姑娘已经自顾自的走神了,也不多话,安静的喝茶。
过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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