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探到床底下,一下一下把里面的水往外拖,吕奶奶看不清,却听得到她粗重的喘气,歉疚地要拉住她:“小凝啊,别弄了,你早点回家吧,真是太麻烦你了……”
本来就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积水不弄干净,恐怕会发霉长菌,为了加快速度莫凝手里更用力,嘴上还要劝老人:“没事儿,快了……”
老人抖抖索索地下了床,莫凝怕她滑着,赶紧探出头想制止,没提防额头通的一下结结实实撞到床沿,痛得她“嗷”地叫了出来。
“你没事吧?”门口响起一个声音。
莫凝条件反射地先说了句:“没有!”转过身才意识到时傅怀臻进来了。
“傅先生!”
这里一团狼藉的,怎么能让傅怀臻进来,她都忘了手里还有拖把,赶紧去赶他:“你怎么进来了,赶紧出去,这儿脏!”
怎么看着都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搞得吕好婆以为是入室抢劫,紧张地问:“小凝啊,怎么啦,谁来啦!”
吓得傅怀臻也不由得往后面躲了一躲,正一正神色才上前去,指指莫凝的额头:“肿了。”
趁着莫凝用手去揉额头,他一把拿下了莫凝手里的拖把:“有镜子吗,自己照照,像个水蜜桃了。”
莫凝心里一紧,破相了这是?
赶紧去外屋的包里掏出镜子,仔细一看:“还好啊,哪有那么厉害?最多像个油桃。”
为了表示自己的比喻更形象,她特意把头发撩上去,走进房间让傅怀臻验证,谁知一进去,却看到傅怀臻正拿着拖把,不太熟练地往外撩床底下的水。
他个子高,整个人都差不多弓成了一个虾米,看着都累。
莫凝急忙想上去夺下拖把,却被吕好婆一把拉开:“来,小凝,好婆给你擦药油。”
擦完了吕好婆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再动,非让她坐在凳子上休息。
老人眼睛不好,莫凝怕她跑来跑去磕着碰着,也不敢轻举妄动,见她冷锅冷灶的估计还没吃饭,又帮她烧了热水煮了粥。
期间傅怀臻出来洗了几次拖把,每次见她急于叫停的表情,就很严肃地指指煤气灶:“烧东西哪,看着点儿!”
等傅怀臻收拾完,老人哆哆嗦嗦地从碗柜下面拿出一大包熏青豆,非要招呼莫凝和他坐下来吃。
莫凝一看,塑料袋底下哒哒地滴着水,袋子不够密封,里面的青豆一大半已经湿了。
这是吕好婆自己辛辛苦苦剥了毛豆用柴火熏的,天好的时候要拿到集市上卖,现在眼看着全泡汤了。
莫凝不好说,心疼地看着那些老人精挑细选颗粒饱满的豆子,只觉得太可惜。
傅怀臻当然不知道个中轻重,拈起一颗放入口里,细细嚼了咽下去,吃货本色又露了出来:“嗯,豆子又大又糯,烟熏得也恰到好处,品质相当好啊。”
可泡了水,大半已经废了,品质好有什么用?
煤气上的粥好了,莫凝怕老人烫着,先盛了一碗放在桌上凉着,又想起车上还有麦芽酒酿饼,赶紧跑去拿过来。
等她回来,正看见吕好婆把三个湿哒哒的袋子递到傅怀臻手里。
吕好婆高兴得声音都洪亮不少:“小凝啊,这位先生说他爸爸最喜欢吃熏豆,把我的熏豆都买过去了呢。”
莫凝大惊:“什么?可是这豆……”
吕好婆自己看不到,鼓鼓囊囊的三大包,都湿了!
傅怀臻却不急不慢地打断她:“这豆啊,其实我在涟岫都觅了好几天了,没想到今天吃到这么好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语气不胜庆幸似的,莫凝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提着熏豆向吕好婆道别:“奶奶,你休息吧,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向她示意一下,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这个人,真是随时都有反客为主掌握主动的本事,叫莫凝奈何不得,一不小心,又欠了他的人情。
走出巷子的时候莫凝满脑子都是那三包湿漉漉的豆子,搞得自己脑子也进水了似的,走到车子边上也不知道开门,不留神钥匙被傅怀臻拿了过去。
“我来开吧。”
“那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你休息会儿。”傅怀臻低头看看她裤腿上还没干的水迹,打开后边车门让她坐进去。
“可是,这车你能开吗?它一不高兴就容易熄火!”
他已经开门坐上驾驶座,莫凝也钻进车里。
他稍微研究了一下,很笃定地说:“嗯,这么任性的车子还真没开过,不过应该没有问题。”
一路上傅怀臻果然开得小心谨慎,莫凝坐在后座,摊开手脚才觉得四肢百骸都叫嚣着酸和痛,这个时候真心什么事儿都没力气干,有个人代劳真是好。
“傅先生,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要感谢的内容太丰富了,那只剥好壳的螃蟹,吕好婆那里的帮忙,还有现在……
开着车的傅怀臻专心致志目不斜视的,说话很短促:“不客气。”
莫凝不敢打扰他,识趣地噤声。
可他却又主动跟她闲聊:“那位,是你奶奶?”
“哦,不是。”
“你是她唯一的亲戚?”
“嗯……也不是。”
他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莫凝又想起那些豆子,无论吕好婆还是她自己都与他非亲非故地,今天让他这么破费,实在说不过去。
“吕先生,那些熏豆算我的,等下我把钱给您。”
“我家老爷子喜欢的东西,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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