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的鬼魂!”
太子的听了也不恼怒,依旧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我该说你聪明之极么,你当日似乎早有预感,便提前烧了御史台留有后手,我来也…真是个放荡不羁的名字。”
灵均嗤笑一声:“我不做好准备,等着被判处大辟?皇帝怕是也看我渐渐不顺眼,怕剑刃伤人呐,我不似姜楚一,是个未知的炸弹,所以你们都想要我手中的秘密,也都想要除掉我。太子怕是失望了,你在天下找出三界六道所有高手来,看我死不死的了。”
太子看了看那天空渐渐坠落不见的明月:“我想你该知道我的来意,破晓之前我便要离开,你烧毁的资料中藏着百官的所有辛密,罗士谌应该是你最后的一笔,姜卿,我知道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将它交给我如何,我会帮你走出这里。”
灵均却回首嫣然一笑,不过那笑意中满载着说不出的冒险算计:“好,你当着我的面杀了罗士谌,太子不是为大义不屈小节,为家国牺牲小人么,既然我的命贱可以牺牲,倒是不如先报仇再说。”
崔十三娘却是吃惊大怒:“小姜大人,你又何必冥顽不灵!”
灵均便有些不可思议的气笑出来:“你们要害我命,却还要我乖乖送出保命的身家,这是何道理?太子有不得已的苦衷,天下便都要奉承你?我先公教育子孙,天下非一人知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太子的江山,我姜灵均就是不想去认。”
太子却止住崔十三娘叹息一声:“你为何非要难为罗卿?”
灵均冷冷看着罗士谌平静的面容,往日那清风朗月的仪容却令人口齿生寒,当初她只以为这个人的玄妙之意乃是感悟阴阳天地道法自然而臻于无形,其实她根本想错了,这个人的玄是因为那优美安稳姿态下潜藏着一颗最无情的心!他的一切行为都是随顺自然的,他自然而然的认为太子是世间的公理,而根本不认为有对错之分。就像川流积水而水滴石穿是自然的常理,罗士谌同样认为用任何牺牲却逢迎规则是政治的常理。
她一组一顿的紧紧盯着罗士谌,想将这张面容永远刻在心中:“最开始我以为这个人会是支那殷,却不会想到那个人是你。我相信许夫人,同样相信罗大人敢直面君上的勇气,原来罗大人只是觉得那是‘必须’‘规则’,而没有将我的贱命放在眼里。太子虽然想要牺牲我,可是姜楚一还在,他的心尚有几分余情。可是罗士谌,当我在朝堂上看到你不同往日的眼神,我便知道一切都是你的计划了。”
父亲命她多发发誓,绝对不沾染皇家血脉,他杀了支道承,仅仅是杀了他,而令他咽下太多骨肉相残的秘密,可是没想到却反而害了自己。这也许就是天命,罗士谌为她的人生上了最重要的一课,便是永远不要低估人心的险恶。
无解的死局。
太子淡淡的叹息一声:“除了这个,你可以提任何条件。姜卿,这是我们最后交换的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我用出非常的手段。有一点你说的很对,我非常喜爱你的父亲,也不想看到他伤心的样子。他的琵琶声如此优美,实在是令人难忘啊。”
灵均便坐正身体幽幽叹道:“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你们这群混蛋。殿下,我可以将御史台的东西交给你,但是你除了让我出狱还要保证,在你有生之年,你要护住嵬名二王子的性命。你不需吃惊,嵬名如今情况有所变动,他迟早会被波及,我要你指天立誓。”
太子看看一旁仍旧沉默的罗士谌便转头笑道:“我真是没想到,任你如何厉害竟然为情所困。我更加想不到对象是他,你们实在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
他轻身向前伸出手,灵均看着那双异常幽黑的眼睛,便轻轻击了三下。
夜幕即将溜走,神秘的访客也即将消失。
太子看着那年轻美丽的面容,她的脸上才残存着某种愤怒的气势,就像是很多年前的姜楚一,他聪明凌厉,像一把出鞘的剑,刚直的不肯压下脊梁,他的仁爱都留给了苍生,忠心都留给了皇室,而只给自己留下了一具残破的躯壳。
他的女儿同样凌厉烈势,却也爱惜生命,永远在三分理想上留着七分算计。这样很好,如果她年轻美丽的生命就此逝去了,那么这才是值得可惜的事情,所以他宁愿做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交换。
太子擦掉指尖上的血,缓缓走出了典狱。
☆、月色
这是夜晚最后的月色,是灵均看到最为冷冽无情的月亮。在漫长阴谋中生存的身体与心灵都感到了厌倦,对宋之韵的愧疚、对父亲的誓言,还有对那个人的想念…从未有一刻想要看到他的面庞,那双黑的清澈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少年的意气,尽管如此却仍旧执拗。他向往天空的时候便是苍碧的蓝色,而不会屈服于任何世俗的污浊。
那个逃亡的夜晚,是两个人在星空下的最后絮语,从那之后,她回到了她的家乡,他却继续追逐她的身影。
充满血腥的污气中,指尖的血珠汨汨而下,可是她已经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痛感。当一切谎言与阴谋被揭穿,那些一直想要逃避的东西变得无比鲜明随后释然。
月亮渐渐的马上要沉下去,烛火灯影闪烁,温热的怀抱温暖了冰冷的身体。
灵均很想哭,可是她的尊严却令她无所适从。檀郎的身体很暖,尽管衣衫上是冷冽的风霜血味,像是从千里之外的塞北所夹带的一般,他将头上的毡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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