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站在琼华殿外的台阶下,放眼宫闱,只见四处叠壁飞檐,万千灯火齐亮,富丽堂皇不知西东。纵然陌生,却也新奇,且头一回觉着有些理解那些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了。这里头的诱惑,真是比当财主要大得多。
且看着看着,就连我自个儿也觉着其实当个皇后也不错。
既有吃有喝有珍宝,又能叱咤后宫统领三千宫娥,顺便还能遂了陆澈的意保住了脑袋,何乐而不为?至于太后她老人家……呃,她整不整得死我还是两说,目前先别死在陆澈手里才最要紧。
心里想通了,真是连空气都清新许多。
我深吸一口气,正预备随手招两个宫娥来锤锤腿捏捏肩,一抬头,却见陆澈沉着一张脸出来了。
本打算上前关切关切,不料他望见我又立马换了一张脸,温和地笑道:“盈盈,我们回去吧。”瞬间将我一腔尚未抒发的体恤之情打得七零八落。
不过我这人向来脸皮厚些,坐上回宫的轿辇,还是忍不住拐弯抹角地问道:“太后她老人家似乎胃口不大好呵?”问完想了想,又犹豫着加了一句:“是不是我今天在席上说错了什么?”
陆澈摸摸我的后脑勺:“没有,你说得很好。”
我望着他略显疲惫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家宴的意思应该是宴席上的人都是一家人呵?今天……”
话还没说全,他便看出我的心思:“其实今日我也没料到席上还会有外人,不过兵部尚书顾炎不仅是本次平乱的功臣,又是我母家顾氏的宗亲,此次叫他来也是理所应当。”
我点点头,正琢磨着该怎么把话题绕到他的心情上,他忽然拉着我道:“虽说你还未行册封之礼,但既已与我结发,就是陆家的人了,按规矩,当每日到母后的宫中行礼问安。”
我手一抖:“每日都去?”那她要刁难我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儿?
他睨我一眼:“你别急,先听我说完。”他将身子坐起来一些:“不过母后她向来喜欢清静,说你这闹腾的性子与她不和,叫你不必去了。”
我听完赶紧抚了抚胸口松了口气,顺便夸赞道:“太后她老人家真是慧眼如炬,今晚我们一句话都没说上她就知道我性子闹腾。”
陆澈瞪我一眼:“还有,母后说独居后宫寂寞,明日要接顾氏入宫作陪。”
我怔了怔:“顾氏?就是今晚的那位顾小姐?”问完又觉得有些纳闷:“你方才不是说太后她喜欢清静么?怎么突然又怕起寂寞来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我的脑门:“那当然只是场面话,意思是她不想看到你。”
我摸了摸被敲得发木的脑门,恍然道:“那她接顾氏入宫,意思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希望你封顾氏为后?”
陆澈略有些欣慰地吸了一口气:“你总算明白一点了。”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就目前来说,你才是我的结发之妻,自然也只有你才当得起这个皇后。”说到此处又转了个弯:“但是,自古以来天下男子最渴求的是皇帝之位,而天下的女子也同样对皇后之位虎视眈眈,后宫之中死于争斗的妃嫔不在少数,倘若你一不留神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处,也就等于将皇后之位拱手让人了。”
我吓得心肝一颤:“其实我觉得自个儿无才无德,实是当不起母仪天下之责。”
他闲闲地斜我一眼,惋惜道:“可是皇后每年有年例千两,缎织绸布百匹,金线二十绺,貂皮八十张,燕窝……”
我慌忙抓着他的手认真道:“其实你应该看得出,我这个人还是比较有潜力的,只要加以时日培养,他日就算不能母仪天下,也至少能母仪一方。”
陆澈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我看好你。”
陆澈说我的册封礼定在三日后,由于此前还没有自己的宫殿,可暂时住在他的广阳殿里。我略一考虑,觉着夫妻间同住一室本就是人之常情,只有房子大了,老婆多了才需要分房睡。而陆澈只娶了我一个,又是正妻,便安安稳稳地住了下来。
然而陆澈还说,要稳坐皇后之位就要替他延绵子嗣,诞下皇室中的嫡子。
我再一考虑,也觉着有理,便天真地听信了他的建议。
然而陆澈这个杀千刀的却没有告诉我,夫妻间并不是只需睡在一张床上就可以怀上孩子,是以……这一晚发生了令我此生难忘的大事。也正是这一晚,无知的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洞房花烛。
当时陆澈庄严肃穆地道:“其实这件事我们本该在洞房花烛的时候就做了,但当时条件受限,出了点小状况。如今我广阳宫的床铺很是结实,你不必担心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
为了验证他这番话,我特地在床板上蹦跶了几个来回。直到发现他这张床既不叫唤也不摇晃,方乖乖地躺下,还颇热情地邀请他一道上来。
如今回想,其过程简直不堪回首,连带我第二天下床脚下都有些飘飘然。
反观陆澈,他倒是精神十足。奏折看了三摞,早饭吃了两碗,末了还似笑非笑地望着我道:“皇后的身子不行啊,日后还要多锻炼锻炼。”
我险些一口浓粥喷出来:“不必了不必了,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
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抬手招了个宫人过来,指着宫人手里的东西道:“你看看,这些喜不喜欢。”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宫人的手里举着个海碗大的红木盒子。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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