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地面裂出了许多狰狞的大口,对面的公司已经成为一片废墟,邻居们的房子一家连着一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成串地倒下,垮掉,许许多多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人被砸!被埋!
逃出来的人有的摔折了手,有的摔断了腿,就算轻一点的也是鼻青脸肿,伤痕累累!
放眼望去,房子还在不停地倒,山上比车子还大的岩石还在不间断地往下滚!
看见秦海涛伸出来的手,尤小芳后退了一步:“不,现在不能骑车!”
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秦海涛大吼起来:“钥匙!我要去接琳琳!”
尤小芳继续后退:“不行!现在骑车太危险了!不行!”
秦海涛生气地吼道:“我走路去!”他大踏步向小学跑!
秦海涛刚跑了有几十步远,“轰轰轰”的声音传来,地面又是一阵晃动,余震发生了,秦海涛看见前面的桥不见了!街道不见了!学校不见了!
半壁山垮下来,老街被埋完了,县医院,县法院,派出所,小学、武装部、商贸局……全被埋了!
“琳琳!”秦海涛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如果他骑摩托车,这时正好到达老街,他会和老街一起消失,现在他没有消失,但是女儿……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余震还在发生,山还在垮,又担心妻子和儿子,秦海涛一边往回走,一边掉头向小学的方向望,心中祈祷,愿老天爷保佑女儿没事!
这时候从山上望向县城,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对面的山垮下来,灰尘冲上半空,遮天蔽日,只觉灰蒙蒙昏黑一片,外面的人不知道,县城究竟怎样了!
一直余震不断,没有人知道该做什么。男人护着妻儿,女人护着孩子,顺便帮帮身边受伤的人,余震来了,大家一边本能地躲避一边相互提醒。
天渐渐黑了,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不能进屋躲雨,男人们冒险抢了些席子和塑料类出来,铺在草坪上,让女人和孩子躺着,大地一晃,便赶紧大声吆喝。
山上的岩石一直在不断地滚落,漫漫长夜中,危险无处不在,这是他们这一生中度过的最长的一个夜晚。
尤小芳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晚上一直有一个人用手机照着路,不时地从他们附近走过去,一会儿又走回来,叫他们不要睡着了,说里面的山垮了,流着的河流被堵塞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漫上来,万一漫上来了得赶紧跑。
他又叫他们也不用太担心,他会注意去看,一旦水位上升太快,他会通知他们的。
还叫他们不要用打火机一类的明火:“因为现在到处都是易燃易爆的物品,怕引起更大的灾难!”
秦海涛问他是不是县上的干部,他说:“不是!我是自愿者!”
这是尤小芳第一次听到“自愿者”这个词语。
好在水并没有漫上来,好不容易在担惊受怕中捱到了天亮,大家开始扶老携幼向外走。
恐惧中,尤小芳飞快地冲进屋,只来得及抓了一把孩子的衣服,像偷一般,落了一路,拿出来用毯子包着,秦海涛抱上孩子,两人磕磕碰碰跟在大家后面。
走到一个超市跟前,秦海涛的徒弟进去抓了些能吃的方便食品出来,分发给大家,继续前进。
已经没有路了,到处都是残躯断臂,天上下着雨,大大小小的石头又溜又滑,根本站不住脚,有一点点空隙又被手臂、脚、腿填住了,大家只好尽量绕开。
一颗脑袋不知被谁绊动了,骨碌碌滚到脚边,眼珠子好大!
走着走着,一具无头的尸体又横在面前,大家轻轻绕过去。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知道什么叫害怕了,大家一边看着头上不断滚落的岩石,一边寻找着可以下脚的地方。
路越来越难走,尤小芳抱着孩子根本无法迈步,只好把孩子的衣服扔下,一个妇女腿受伤了,她撕了一半毯子给她包扎腿,另一半撕成条状做背带背孩子,双手双脚并用向上爬,平时走一个小时就能走出县城上面的大坡,这一天竟然走了三个多小时!
爬上坡以后,尤小芳回头看向老县城,县城已经面目全非,原来的五条街现在只剩下了半条街!
她寻找女儿就读的小学,哪里还有学校的半点影子?对面山上的树已经栽到了农贸市场上!
小学已经成了一座几十米高的小山丘!
看见在高中校忙着救死扶伤的解放军的时候,一直没有掉泪的尤小芳眼眶湿润了,说,他们来得真快!
看见成了废墟的c县一中,看见到处摆着的尸体,尤小芳已经没有了感觉,这一天她见到的废墟太多,见到的尸体也太多!
站在一中,回望县城,他们在那里奋斗了十几年,在那里结婚生孩子,他们的事业,他们的家园,他们的女儿,一下都没有了,仿佛做了一场梦!
这个时候,她最盼望的,就是亲人解放军能救出她的女儿!
仍然没有路,人们大路小路牵流不断线往m城的方向走,首尾不能相顾,这是真正的逃难!
下过雨的路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这已经不叫路了,因为没有路,垮下来的山体把原来的路已经完全埋葬,现在的路是自愿者和首批到达的救援队伍用手临时开出来的,只能勉强步行,任何先进的交通工具都用不上。
一路上不时有人问:“看见我们家某某没有?”只要看见一张稍微熟悉的面孔,就会有这样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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