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爷欲哭无泪。
陈老爷不禁莞尔,“涛涛,说正事!”
“我坐得真的不舒服……”麦涛说得一本正经,往下滑了滑翘起二郎腿,望向陈老爷,“干爹,你说条子龙这种情况家法怎么个处置?”
花白头发的陈老爷一脸和蔼可亲的慈悲相,沉吟片刻,淡淡吐出四个字:“唯有一死。”陈老爷三十年前也是横扫江湖的人物,难免牵连家眷,被对头灭了门,后来又娶了个小娇妻,中年得子后便收手隐退,将黑钱洗干净本本份份地做正经生意。纵使如此,他也依然是黑帮里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管是陈老爷还是麦涛,甚至在家养老的麦老爷,任何一个饮血酒盟誓的弟兄都没有一个能和帮派脱离关系--自寻死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这就是为什么陈老爷宁死不让独生子沾黑道的缘故。 条子龙颤了颤,一言不发。
彭爷慌了神色,忙道:“陈哥,怎么着是死呢?只不过是废了腿或者废掉一对招子而已嘛!” “那些只是行个祭拜仪式的弟兄,”陈老爷摇摇头,表情复杂,“条子龙不一样,他当年可是在你和老大面前喝血酒盟誓过的。你也发过这种毒誓,难不成时间太久你都忘记了?” 彭爷回头望着条子龙,目光里的情愫十分矛盾,前后掂量了一下利弊,终究惜才服了软,近乎用哀求的口气道:“条子龙,听到没有?你这是何苦呢?我不追究偷车的小毛贼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提退出帮派的话。”
条子龙闷声闷气的道:“对不起,彭爷……”
彭爷怒极攻心,拍桌立起来,“条子龙,喝过血酒就没有退路的,我栽培你这麽多年,你却一心想死?”
条子龙挪了挪膝盖,面对彭爷重重磕三个头,哽咽了:“彭爷,我不想再干了……”在江湖沉浮十余年,满手是血,爬的越高越是罪孽深重,没有一天是安心的。他常常横在沙发上惬意的张开手臂,听jason拉大提琴,那种平和宁静就在眼前却遥不可及。他苦苦寻觅他的救赎,从杀第一个人开始他就想退缩了,可义气逼得他一步一步如履薄冰,他早就察觉只有jason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有归宿感,分分合合很多年,两个人的关系都是建立在钞票上。直至有一天jason对他说:“以后我会好好爱你。”
瞬间沦陷。
钱如果能换得那个人,赢得那颗心,他不在乎背负多少债。可惜那人跑了,带走他酝酿良久的爱情,跑得无影无踪。他再次见到jason,还是下不了杀手,他把他锁起来,一连锁几个月。有家,有爱人,让他每天归心似箭,多么幸福的几个月。
那人还是逃了,这一回,带走他所有希望,他不想再去追--再追回来也是一个结果。 两个人第一次相遇,z_u_o爱,男孩在他身下哭得一塌糊涂,完事后他给了他一张票子,说:“你的眼睛真小,不过挺可爱。”
男孩拿着那张票子,看着他,眼里有恨,更多的是哀伤。
那个孩子第二次出现在他面前,眼睛上动过刀子,红红肿肿的,难看死了。为了他的一句话?他心里有某一处地方被扎了一下,疼得厉害。他截住小鸭子,拖进厕所里不由分说干了一场,然后吻吻对方红肿的眼:“我包养你。”男孩衣裳散乱,细细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手里拽紧他给的钞票,满脸泪痕。
他眼睁睁看着男孩借着他做跳板爬上彭爷的床,接着客人的档次一个比一个高。当年发育不良的男孩短短几年蜕变成阳刚俊美的青年,个子拔得和他一样高,稚嫩的圆脸拉长了,柔和眉骨逐渐清晰深刻,鼻梁秀挺,唇糅无限风情。一双小眼睛动过三次刀子,一次比一次美,一次比一次假--美得似画,假得不再流露任何真实的感情。
他说过:“我爱你,你呢?”
对方说:“不爱。”
“为什么?”
“说不定你明天就死了,我爱你干屁?”
他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说:“jason。”
“我问你的真名。”
“你没必要知道。”
他笑--花天酒地,弟兄无数,前呼后拥,他没有什么遗憾。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他是个怎么努力都不会得到爱的人,连一个婊子都不会爱他。如果死是唯一解脱的方法,那么他没得选择。
“彭叔,看来这小子就是想死,你何苦拦着他?”麦涛举起枪,毫无预兆地开了一枪,子弹正中条子龙的大腿。条子龙晃了一下,麦涛又添上一枪,打中他的腹部,这回条子龙没有再晃,直接倒下来趴在地上,鲜血从他身下缓缓流淌出来。
彭爷眼圈儿一红,心揪成一团,忍不住叱道:“麦涛!你一枪毙了他不成么?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他?”
麦涛满不在乎地一笑,“我很久没有练枪,枪法不准了,彭爷别见笑。”说着,大步踱到条子龙面前,枪口顶住他的后脑勺。
“慢!”彭爷抬手制止道,“你……你……不亏是老大的儿子,佩服!”话音落下便不忍再看,别过脸,拎起椅子上的大衣披在肩上,抬脚就走。
陈老爷也站起来,敲敲麦涛的脑袋,蹙眉道:“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麦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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