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司才在墨蝶林预定了一桌,此时估摸了时间便在餐厅门口等着妻女。
姚秀才定的位置靠着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是川流不息的人流,窗内是长条的红布沙发座和长桌子。餐厅的座位排得很紧密,前后座的沙发都背靠背紧挨着,两个面对面摆放的长条沙发座便隔出一小块独立的用餐空间。
一行人面对面入了座,便觉得有些挤得不舒服。姚秀才夫妻俩和最小的姚簌簌占了一个沙发座,剩余的四姐妹只能挤另一个座位。姚曲曲毫不客气抢了靠玻璃窗户的里座,又幸灾乐祸地看着姚心心。
姚心心不屑冷笑:“小四、小五和你们二姐挤挤。”说完她左右望了望,朝远处的餐厅侍者招了招手。来人穿着马甲西裤,却是个蓝眼睛的外国男子,姚心心也不犯怵,操着不太熟练的英文与对方连比带划地交流了起来。洋人侍者同她说了几句,便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鞠了一礼恭敬地离去。
不一会儿便送来了一张椅子,摆在餐桌靠近走道的一端。
姚曲曲忍不住剜了三姑娘一眼,暗咬银牙。
姚太太眉头一皱,小声在姚秀才耳边说:“这里挤得慌,何必花钱买罪受。”
一旁的姚簌簌已经扯着姚秀才的马褂袖子问:“那天花板上挂的铁疙瘩是啥?”
“那是四片叶子的风扇,能刮起很大的风。”
姚簌簌忍不住“咦”了一声,圆圆的小脸努力地仰起,眼睛盯着大吊扇不放:“天气冷,簌簌不能吹风,生病要吃苦苦的药。”
“小土包子,这东西没通电吹不出来风。你能别老说叠字,成吗?今年都开始上学了,还一副傻帽样儿。”姚曲曲压低了声音训斥对面的小六,生怕前后座的人不小心听到妹妹的村言村语。
“就你见识多,闭嘴,行吗?”姚心心立马把她呛了回去。引起风波的小六犹不自觉,好奇地左顾右盼,时不时扯两下父亲的袖子。
反正二姐、三姐每天都得找机会吵上几架,她都见怪不怪了。
一行人动静不小,又个个姿容不俗,很快便引来周围注目的眼神。斜对角便有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子眼尖地发现了他们,一看便笑了起来:“你瞧,那个是不是你岳丈?”
对面长袍马褂的男子懒洋洋地掀开肿泡眼,打了个哈欠:“我还没结婚,哪来的岳丈。”
“快说说,哪位是你将来的美娘子,我猜肯定是倚靠着窗户的那一位鹅蛋脸美人!”王梦涛丝毫没有放过季公子的打算,又捅了捅他的胳膊。
季东林嘴里含糊了一句:“我家老爷子的眼光甭提了,你也知道我最烦这种表里不一的大家闺秀……”
“看起来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你若不喜欢她何必勉强……”王梦涛语气里有微微的不赞同。
“饶了我吧,你别刚回国就跟我爸似得老念叨我!我以后叫你干爹行不?你就饶了干儿子吧,我反正都得成家,她要是够识趣,别耽误我在外面玩,我自然也乐意捧着她让她高兴。”季东林跟块滚刀肉似得没脸没皮连连作揖求饶。
王梦涛也收回了视线,不再多说,端起黑咖啡含了一口。一如既往苦涩的味道,却激醒了全身的神经脉络。
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尖锐的女士惊呼声,吓得王梦涛差点被咖啡呛着。
寻向声音来源处,原来是姚家人。
季东林脸上肉一抖,气冲冲骂道:“墨蝶林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放进来了!下次别来这里,我嫌晦气。”
被牛排里出现的苍蝇吓得站起身的姚曲曲,粉脸刷白,柳眉微颤,对着赶来的洋人侍者质问:“这里怎么有苍蝇——”
侍者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餐盘,嘴里叽里呱啦的一通话,姚曲曲又听不懂,眼见餐厅里的人都转头看她,她自觉丢脸越发羞愧,又气又急眼眶差点湿了,声音变得尖细起来,扯着嗓子哽咽:“你们餐厅怎么回事?食物里怎么能有苍蝇?要不是我眼尖,今天倒霉的就是我。怎么经理不敢出来,找个不通文墨的洋人来糊弄我?经理呢,再不出来,我可打电话到治安委员会投诉你们——爸,你快帮我说句话啊——”
姚秀才也是忿忿不平,说好的帮三女庆祝考上大学,哪里知道吃顿饭也有波折,下次再也不敢听信同事的鬼话,来劳什子洋人餐厅了。
只是他不懂英文,只能对着洋人侍者声厉内荏地大吼了一通:“经理呢,快叫经理来,这是要糊弄我们啊。瞧不起我们是吗?我可是青城首富季家的亲家公,季大公子还得尊称我一声岳丈……”一边吼着,一边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
不远处的季东林听见他把季家都抬出来,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嘴里啐道:“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穷酸。”
姚心心一个措不及防没拦住姚秀才,洋气的俏脸上现出几分懊恼,压低嗓门吼了姚曲曲一句:“二姐,你别哭了,不就一只苍蝇,又吃不死人,”转头又劝姚秀才,“爸,你别瞎嚷嚷,扯季家作甚,小心被人听到,这里人来人往,保不齐就有季家的熟人。让我来和洋人交涉。”
接下来她一脸干练地与侍者沟通了起来,但两人明显沟通不畅,侍者一直在摇头皱眉。姚心心有点挫败地转回头对满脸殷切望着她的姚秀才说:“他不承认,说墨蝶林的食物里从来没出现过苍蝇。”
姚曲曲的抽泣声戛然而止,抬起头眼神跟刀子似得扔向姚心心:“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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