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从混沌里醒来,手脚一时间使不上力气,肖美人懒得有些可爱,头一偏,书便掉了地,刺眼阳光亲吻着眼皮,觉得眼前灿烂得发白。睡半个小时最好,醒来时一定是觉得j-i,ng力充沛,平日里肖美人也只眯这样长时间,到点了便自然醒,难得有像今天这样,醒来以后头昏沉沉,肖美人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掏出怀表一看,才发现已经睡了有一个半钟头。院子里的花儿同他打招呼,空中还有两只粉蝶,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又活了过来。
起身去看西边的水缸,他种了睡莲,有白也有桃红,几株花兴许是唯一不怕日晒的,开得很好,片片莲瓣舒展着,又似中间藏着着铁骨,美艳中带着傲气,倒是顶像肖美人。
他拨开莲叶,瞧见水里的鱼自在游着,丁点儿也不怕他,有了叶子的遮蔽,骄阳晒不到水底。这一缸子生意盎然,是肖美人院子里最清凉的一处地方了。
肖美人拿起水瓢,从水缸里借了些两勺清凉,解了隔壁花圃的渴。转身往屋里走,预备去厨房寻些东西吃,睡了很久,肚子有些空了。
自己一人生活以后,肖美人才发觉出自己身上有懒筋。原先是不敢偷懒,本身就穷困,再懒便活不下去了,后来运气好,做了演员,更不敢辜负这份老天给的运气,加倍努力,拍了好多戏,成了“电影皇帝”,受欢迎确实让他高兴,却没有了休息时间。好容易拍完一部戏,得了两个月的假,心里头也是静不下来的,不是想着这个人,就是忘不了别的事——他累了这么多年,到了近两年,才终于尝到懒的快乐。
怪不得海二少从前宁可成日躺着,又懒又馋,也不肯自己做个生意赚些钱,肖美人简直顿悟了,能有又懒又馋的条件,是一种福气。
五年前他从兰因寺出来,没有再回十里镇,寻得了这样一处地方,买下了这套宅子,便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逢年过节会赶回十里镇同海家一起过,平日里就一个人呆着,倒也自在,当真摆脱了烦忧,日子过得太平,也胖了几斤。
肖美人贪凉,才入夏没多久,便买了个小篮子,用绳子系好,每日往篮子里放些瓜果,吊进水井里泡着,馋了便吃,沁凉从嗓子一路舒快到肚子,算得上是夏日独一份的乐趣。
提起绳子,肖美人挑了两个西红柿,拿进厨房里切成片,撒上白糖,拌好以后便忍不住吞口水。
酸甜适口,清爽也怡人,还没从厨房走回到院子,碗里的西红柿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汤汁也不能浪费,宅子里就他一人,不用过多讲究,肖美人豪迈,捧起碗仰头要将碗里的东西喝光,不料才吞下一口,门外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师傅!我回来啦!”
这嗓子喊得突然,肖美人被吓了一跳,口中的西红柿甜汤没吞下去,卡在喉咙口,呛得他直咳嗽。
穆尚松瞧见肖美人的第一眼便是这样的场景——手中拿着碗,另一只手抵着嘴,眉头皱得死紧,根本没空搭理他们,只顾着不停咳嗽了。
穆尚松眼尖,发现肖美人袖子上印着红色的痕迹,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几步跨到肖美人跟前,关切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肖美人抬起头,眼眶里蓄的全是眼泪,自然是前一刻被呛出来的,可当下这情形,实在值得往里头加好多层意思。
迎上穆尚松的眼神,肖美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被呛的”三个字。
久别重逢本该是令人思绪万千,各式各样的感觉交织的,说五味杂陈也不为过,可实在没想到,闹了个大乌龙,肖美人伤感也不是,笑也不是,不晓得要做什么表情,脸便僵硬了起来,令穆尚松觉得,自己兴许是很不受欢迎。
前一晚没睡好,来的路上也一直在琢磨,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究竟该说些什么。打了满肚子的腹稿,推门之前也没选出来,他没想到肖美人见了他是这样的面无表情,这几年太想他了,每次想念都将穆尚松的心磨软了几分,如今一颗真心没有防护,摆在肖美人面前,自然十分敏感,胸口隐痛得厉害,简直要让他变成一个怨妇,责怪肖美人为何冷漠至此。
两人面对面站着,心中想的却相隔千里。
袁惜淳念叨了一路的肖美人,见面自然不能让穆尚松抢了全部注意力,看着这两人相顾无言,袁惜淳觉得有些奇怪,开口打破了沉默。
“师傅,我有些渴了。”
肖美人这才反应过来,将碗放下,朝袁惜淳招招手。
“在院子里站着做什么,让太阳晒么,快进屋歇着,我给你茶喝。”
袁惜淳点点头,跑到房檐底下,同肖美人道:“师傅,电影你看了么?”
他年纪到底也不大,才十九,对着肖美人,总藏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睛里亮亮的,就差没把“夸夸我”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肖美人笑了:“看了,你演的顶好,最后那场戏情绪要收一收,过了就显得假了。”
袁惜淳很高兴:“下次我多注意。”
肖美人还没来得及接话,穆尚松的声音倒是先传了过来。
只见这人黑着脸,讲话也冷冰冰,表情顶别扭,看也不看身边的袁惜淳一眼。
他只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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