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回禀我王,您是魔界之王炎弈陛下。”青莲垂首,恭敬庄严地回答。
炎弈看向赫苍,无色的眸子,似乎看着那个人,又似乎任何事物都没能入得他的眼,浑身尽是沧桑,他道:“可他就是本座,他本不该存在世间任何一处。为何你爱的是他,而不是本座?”
青莲直视魔王的双目:“可青莲先遇上的是他,爱的便是他,从来不曾错过。”
“那他就更要死了。”即便说出这样的话,炎弈的双眸依然毫无光彩,语调缓慢而冷淡。
赫苍推开青莲,望着那个魔,他的主人:“即便是三千年后,你还是要杀我?”
“当初你不肯自己去死。”
赫苍苦笑,雪色眸子剔透莹亮,流动的不知是泪还是弱水的粼粼波光:“原来,我还是不该的存在。”
炎弈抬起一手,瞬时光芒大盛,缓缓伸向他额头,青莲挡过去大叫:“你不能杀他!”
炎弈淡淡望了他一眼,活得太久的生命,目光中的沧桑有时能让人觉得瞬间的苍老,他道:“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他作孽太多,没有活下来的必要,那么肮脏。”
青莲抓住他的手,眼中充满鄙夷:“炎弈,他是谁,你心里清楚得很,是生是死,总不过你的东西,可你曾想过他的感受?”
炎弈目光不动:“他只是一个影子。”
“可他如今是赫苍,有血有肉的魔,不再是你的影子。”
炎弈的目光扫过赫苍苍白的脸,落在青莲碧色的眸上,那双眼,平日总是疏远而恭敬,端庄肃穆地唤上那么一声我王,如今,却是这般坚定明亮地与他对视。
那双苍白无光的眸静静看着他,平静面容看不出任何神情,依旧是沧桑过后的淡漠:“你爱他。”
青莲无比坚定:“是,我爱他。”
“所以他更要死。”
被青莲抓住的手转瞬变了一串莲花印轻轻拍在他胸前,青衣被风鼓起,飞在曼珠沙华的妖娆中,重重落了地,一口鲜血涌出,滴在满地红花上,不见了影。
满身的剧痛,黄泉岸上的花香盈满血的腥味,青莲看着炎弈走进赫苍,他却只能看着,匍匐在花丛中,喉结上下翻滚,他想叫,叫炎弈放过赫苍,胸腔胀得酸痛,却怎样也无法出声,任由胸腔气血翻涌,殷红的血被花食尽。
炎弈一步步逼近,赫苍依然愣愣看着他,狂热又绝望地注视,连目光都在颤抖,看他一步步靠近自己,而自己在一步步后退。
炎弈那双眼,苍白无光,淡漠得好似两个冰冷的石子,看着他:你为何还不去死?
赫苍那双眼,疯狂得热烈,绝望得痛苦,一瞬似乎变了千万色泽,渴望而痛苦,嘴角渐渐浮现苦笑:我做了那么多,终于让你有一日正视着我,看着我热烈的眼睛,即便下一刻,就是我的死亡。
弱水之音潺潺流淌,曼珠沙华的香味淡而悠长,远处是冥界之央,长长奈何桥,红衣的女子劝每个过桥的鬼喝下碗中的汤。
那些艳丽的彼岸花,朵朵都像吸食了血的妖。
青莲挣扎在那花海中,喉头涌出腥咸的液体,惊恐地看着不断靠近的两个白色身影,越来越近,他就越来越平静,平静的绝望。
南箓依然站在出现时的地方,赤红眸子幽幽一转,似乎神情悲伤,又似淡淡看着一切。
张至深离他们最近,鬼门关前走了不知多少遭,如今平静得很。
赫苍止了后退的步伐,缓缓道:“你记住,我的名字叫赫苍。”
炎弈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步一步往前走,脚下曼珠沙华一路枯萎,白色衣角掠过花瓣,携着最后一缕清香。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装束,两个身子越来越近,炎弈没有停下脚步,直到两张同样的面容相触,直到穿过赫苍的身体,那白雪一样的身子便如雪花般地融化了,曼珠沙华微微摇曳,弱水上不知名的船悄无声息流过,船上鬼火通明,投在他的身上,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
他依然往前走,沿着弱水,走过后的彼岸花一路枯萎,走着走着,终于停下来,居高临下地,与那双碧绿的眼对视。
那双眼很平静,死水般的眸,绝望后的平静。
青莲嘴角动了动,最终闭上眼,剔透的液体滚入花海中,融着血的味道。
炎弈弯下身,将那碧色无力的身子拦腰抱起,走到弱水之畔,那不知名的船忽然停下,静静等待魔界之王的驾临,鬼火幽幽闪烁,像极那扑火的蝶。
船入了阴沉的冥界之极,不见了影,弱水之音潺潺流淌,彼岸花香幽幽淡淡。
南箓走到张至深身旁,赤红眸子微微低垂,伸了一只手到他面前:“我们回家。”
第一百四十九章:新魔王
青莲与炎弈一走,再没有回来过。
青青府的夜,依然灯火亮如白昼,一盏,两盏,无数盏的灯花远远近近地亮着,好似一个个永远触不到的梦。
只是那些扑火的蝶儿啊,再也无了踪影。
昭楠道,青青府每夜每夜的不灭灯花都是青莲布下的结界,只要灯不灭,他就还活着。
那些蝴蝶呢,它们去了哪儿?张至深问。
根本就没有蝴蝶,它们都是结界内的幻象,用来迷惑众生的眼。
可它们会在火中燃烧。
那也不是真正的蝶,而是青莲结界内的生灵,只在他的世界,他走了,蝴蝶自然也走了。
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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