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室内静得可怕,燕格凝低下头,努力地不让眼里的泪掉出来。如果能够选择,她最不愿意的就是伤害聂燃。这个男人展现给她的永远是最温柔包容的一面,而自己却一次次地辜负他。苦笑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感情原来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盘根错节,虽然从未诉诸於口,却早已在心底深处紮下根来。
推开聂燃,彷佛生生要把心的一部分割掉。
下巴被男人轻轻抬起来,聂燃的眼里流转着不知名的情绪,开口时声音沙哑,燕格凝知道他在极力地压抑着情绪,“燕格凝,如果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那我会离开的。”
我从没有後悔过爱上你。
──聂燃手指摩挲着小女人花瓣般的唇瓣,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喃喃自语。
说罢退後了一步,客气地行了大礼,“王妃,我明天便会随离落离开。”
燕格凝从院子出来,水阁中只剩了颜离一人,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所有的力气似乎都用尽了,连一个安慰的笑容都挤不出来。颜离轻叹了口气,“聂燃一言不发就离开了。离落吩咐人准备今晚便离开。”顿了顿又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走之前都不和我这老头子打个招呼麽。”大合萨靠在门上,懒懒地问了一句。
聂燃回头笑了一下,手上没停继续收拾着东西,“桌上的两坛酒是上次过来的东陆商人带来的,上好的离国馥清,一直没舍得打开。”
“那个罗盘也是一并买下的,花了我不少银子。”
大合萨走到桌边坐下,打开了一坛酒,倒了两碗,馥郁的酒香顿时散了开来。“过来陪我喝一碗。”
聂燃走过去坐下,尝了一口,皱了皱眉说道,“还是北陆的烈酒好喝,这麽香反而没了劲道。”
缭乱50--离别感言
大合萨没有动面前的酒,眯起的眼睛里难得有些认真的神色,“我已经带了信给大君,他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
聂燃微微有些吃惊地看着大合萨,後者叹了口气,突然用烟斗在聂燃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是不是因为燕格凝那丫头,”语气故意狠了些,“跟我说实话。”
聂燃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想起小时候自己,还有翼扬和别的孩子打了架,大合萨就总是这样训两个人。
“没有,我是受不了你唠叨。”
唉。大合萨叹了口气,“你这个时候回去,面临着什麽,你想清楚了没有。”
“喜欢谁不行,北陆各个王爷窝棚里的千金小姐哪个不是由着你挑。”老人说着也有些恼火,像是怄气的小孩一般。
聂燃笑了笑,沈默了一下,开口说道,
“我以前就见过她。”
“刚来北陆的时候,总是想着要逃回去,总觉得不可能是父王把我送到了这里。偷偷跑了几次都被随行来的人抓了回来,陪我一起来的姆妈哭着求我别再跑了。”
“那时候也不晓得离国离北陆有多远,总觉得偷一匹马就能跑回去。”
“後来认识了翼扬,这些想法也就淡了。”
“十五岁那年,翼扬第一次随着当时的大君去北边几个部落收集过冬的粮食。我留在天启城,当时正好来了一批东陆的商人,我便想着随他们回离国去看看,结了心里的念想。”
“商队要在启凉城补给,当时正是燕诚带着她在启凉巡查。我在街上看到了她,又偷偷地跟着找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是当地一个富商的别院。”
“商队第二天就离开了,我留在了启凉城,每天晚上翻上墙偷偷看她。”
聂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有天晚上她发现了我,也不惊慌,反倒是叫我陪着她玩。还让我第二天再来找她。”
“等我第二天过去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我在启凉城里到处晃,等了整整七天。”
大合萨没有说话,拿起酒碗喝了一口,又帮聂燃倒了一碗。
“去迎亲的时候我就认出她了。不过她不记得我。”聂燃手指握紧又松开,站起身来走到架子旁,继续收拾东西。
“我应该早点去争取,而不是一直等着她能爱上我。後来看她嫁给了翼扬,又骗自己说哪怕能就看着她也够了。”
男人身形顿了顿,再次开口,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她现在让我离开了。”
“到了那边万事都要小心,”大合萨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时停下来淡淡地说道,“留不住你,下次见面,也许就是水火不容的敌人了。聂燃,男儿的命就像草原上的鹰,是生是灭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早对你们说过,不要等到老的时候,才对自己说,当时我面前有一万条路,可我从未走过。”
聂燃握着刀的手猛然收紧,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缭乱51--惺惺相惜
雪越下越大,五米之外完全不见人影,这一队骑兵已经在雪里奔驰了近四个时辰,每个人的睫毛上结了厚厚的一层霜,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急速奔驰之中阵型却丝毫不乱。席卷而来的风夹着雪粒,刺得眼眶生疼,但罩在盔甲里的身体却浑身是汗。一个时辰前在上一个部落换马的时候风雪已经很大,但看着大君阴沈的脸色,没有人敢上前多说话。
翼扬整个人笼罩在黑色的玄甲之中,锻铁的面罩上只能看到呼出的白气。接到了大合萨派来的斥候便带了十五个影卫快马向着帝都出发。
虽然心里隐隐有些预感,但万没想到聂燃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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