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原本放在这里带,可爷爷奶奶一把年纪了,也不方便,带得嫌了,送到城里去了。要说吧,这人心真不知足,好日子不过,非要找罪受,听说那大的不喜欢小的,看不得小的比她出色比她乖,有一回既然趁大人不在家,拿刀捅了那小的,哎哟喂,这是什么事啊,太毒辣了,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下得手去,捅得还是自己的妹妹。杀人的事啊可大了,毛宁明大义灭亲,把那大的送到牢里去了。幸好家里两老的早过了,不然,哪受得这个气!”
大妈停下手中的活,说得唾沫飞溅,落在水面砸出一个个小圈圈,一圈一圈套住了孙柔佳,一个劲将她往水里拉。她止不住趔趄了一下,吓得那大妈一跳,停住原来的话题,“你怎么啦,还好吧?别站河边了,倒下去我可拉你不起来。”
孙柔佳勉强一笑,后退了几步,又问,“你知道那大女儿叫什么名字吗?”
“哟,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上回还听人说起呢,瞧我这记性。”大妈懊恼地拍拍脑袋,一转头,看见那边田坎上有个人在放牛,立即大声喊,“毛火,毛火,你还记得毛宁明那两闺女叫什么名字吗?”
“怎么不记得,大的叫毛小朴,小的叫毛敏儿,毛敏儿的名字跟毛阿敏差不多,最好记。都是名星人物啊!”
毛小朴,毛小朴,孙柔佳顿觉天晕地转,一下软到了地上。吓得那大妈丢下棒槌上来,“这位妹子,你怎么啦,没事吧,来来,我扶你去屋那边坐着息会儿。喝口热茶也许会好点。”
孙柔佳定定神,站起来,笑笑,“没事没事,我低血糖,刚才是站久了,发黑头晕。现在好了。”
孙柔佳向大妈招呼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脑子里再无其它,只有三个字在里面盘旋,毛小朴,毛小朴,毛小朴。
数月之前,有一个叫毛小朴的女孩子,挺着大大的肚子,有着大大的眼睛,有着倔强的嘴,被她送往广州,消失在无边无际的人群里。
是她的毛小朴吗?
孙柔佳回到酒店,立即着人查海阳毛小朴刺杀毛敏儿一案的真假,结果很快就来了,是真的,并且给她看了海阳毛小朴的相片,正是当日她送去广州的毛小朴。
孙柔佳伤心欲绝,泪流满面,她的女儿,竟然坐了整整七年牢,而她的父亲竟然将她抛弃,带着老婆孩子去了北京。怎么如此狠心!怎么如此歹毒!
人哪,总是给自己找借口,给别人找缺口,毛宁明狠心,你就不狠心?他抛弃女儿七年,你抛弃女儿二十七年!都是可恨之人,歹毒之人!
命运总是充满戏剧性,母女相遇,却互不相识,一声浅笑之后在各自的计算中就此离开,若是从此这样也就罢了,不过是两陌生的路人,皆不知情,皆无怅然。可如今突然峰回路转,身份揭开,孙柔佳突然发现身上的骨肉扯出淋淋鲜血,二十多年的时光一点一点像沾了灰尘一样慢慢吹起来,最后落在最初怀里那一团香软的粉红色的女婴上。
兜兜转转,记忆的风车又转到了天津别墅的那一暮,女孩身怀六甲,孤身一人,她孙柔佳画了一圈,将她的女儿推进圈里,以救世主的高档身份当了一回孙悟空。
孙柔佳不觉又哭了一夜,早上起来陆东来已出去。孙柔佳知道陆际、陆东来、陆西为父子三人都在找毛小朴,自己又帮不上忙,唯一想帮一次忙,结果帮了倒忙,弄丢了自己的女儿,还弄得陆际大发雷霆,际西为四处奔波,陆东来暗自伤神。
孙柔佳感觉身冷心寒,她缓缓走出酒店,站在海阳大广场,前面三杆高高飘扬的旗子,风吹得它们分不清方向,天上没有云,但天空好蓝,蓝得没有边际,让人慌乱,仿佛没有一丝依靠没有着落一般。
孙柔佳有些茫然,阳光还着刺照射在她的眼睛上,她觉得每一道光亮都是一道魔咒,让她卡在光明与黑暗,清醒与晕迷之间。
突然,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大吼:“孙柔佳?!!”
孙柔佳将望向天空的目光收回来,眼神里一片模糊,看不清来人,她眨了眨眼睛,点点头。眼前的身影渐渐由模糊到清晰,出现一张狰狞的脸,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重申一次,“你是孙柔佳?”
“我是,请问你是谁?”
“很好,果然是你!我是谁?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李湘湘,毛敏儿的妈妈,你还我女儿的清白来!”
李湘湘大吼一声,甩了孙柔佳一个巴掌,抓住了她的头发,孙柔佳一听李湘湘的名字,一个激淋,是她,是她,让我女儿坐牢,让我女儿坐牢的就是她!我跟你拼了!手一带,抓住了李湘湘的头发,另一只手也不示弱地朝她脸上扇去。
二十年没见面的两个女人竟然认出彼此来。莫说时间是公平的,岁月是催人老的,其实真不是。
看刘德华二十年前演的《富贵兵团》再看二十年后的《富春山居图》,发现刘德华前后外表没太多变化,二十年前的外来妹演唱者还和现在的杨玉莹还一样清纯,二十年前的宋祖英还和现在一样娇美,更可耻的是,林志颖将逆生长这个传奇的词汇变成现实,二十年前是小生,二十年后是奶油小生。
李湘湘和孙柔佳皆为官太太,二十年来都过得不错,一个位重,家里家外一把抓,一个心宽,前尘往事随风散,皆养尊处优,富贵雍容,二十年的时光并没有在她们脸上刻下太多可以抹去原来面貌的痕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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