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们之间没那个缘分,所以连个好头都开不了。那时的我被家事拖累,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我不想拖累你。”
阿九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看她,两手紧攥成拳,突起的指骨发白,青筋暴起,他咬紧后槽牙强逼着自己要保持冷静,良久才声音沙哑地说:“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蝉抬头望着头顶被桃花遮住的阳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不知道当时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因为我知道那个时候再没有谁能比你更加疼惜爱护我了,而我也不想再撑下去了。不过现在,我的生命里已经有了别人……九哥,你也应该往前看,活在过去对你我都没有任何好处,也许老天给你安排的那个人就在不远处。”
阿九被她秀美面颊上的那片淡然生生地刺痛了双眼,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他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哪怕就是做逃兵他也要回到她身边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远远地看着,然后痛斥心扉……
春天的风虽不似冬天寒冷,但有时候刮起来也不甚温柔,此时一树摇摇欲坠的桃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像是一场花雨只为她一人而出现,她整个人身上都落满了粉色花瓣,看着美却透着让他心伤的凄凉与难过,像是一抹随时就会远走的浮影,让他抓不住……
阿蝉垂头笑了笑,将方才的情绪抖落,有些事情既然过去了,那就彻底地忘掉罢,她心里有几分庆幸,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等到林远南,只消一眼就再不能忘记的人:“我婆母还等我回家呢,九哥动作要快些。”
阿九艰难地抬起双腿,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走到阿蝉身边扣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当时不和我说?你可知道我等你点头等了多久?阿蝉,我等了你整整九年,直到现在都不敢忘却。为什么你往前走一步那么难?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和我说一个字,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我都愿意等。你知道?我怀着永不再回来的心思走的,只有死在外面就可以不在想不在念,可最后,我还是舍不得……我想只要我能拼着最后一口气回来,哪怕你不愿意我也一定要娶你。我终究还是没用,我怕缠得你太紧,你会讨厌我,我要逼你,你会恨我,我这么爱你,却不值得你为我走出那一步?阿蝉,你有没有良心?”
阿蝉的双肩被他抓得很疼,她咬紧牙不敢出声,是她的错,辜负了他那么多年,所以闭紧了嘴什么都不说,本以为此时可以笑谈过往,却不想……她忍不住皱眉看他,待迎上那双发红湿润的眼睛时蓦地怔住……
她……终究是做了坏人。不能给他承诺,就不该给予希望,现在将过去的事情勾起来鞭笞两人,真是疯了。良久,她才无奈叹息道:“九哥,你放开我,是我对不住你。你不要恨我,这样你就可以把我从你的记忆里赶出去。九哥,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别误了自己。”
阿九用力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揉碎似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喃喃道:“你不懂,沉下去了,还怎么出得来?这么多年,怎么停得下?阿蝉,怎么能不怨不恨?我更很自己,为什么要走得那么匆忙,如果我再等一会一下,就一下,你现在早就是我的妻子?也许,我们的孩子也长大了……到底是为什么要捉弄我?”
阿蝉双手垂在身侧,抬起来想要推开,突然一滴冰凉落在她露在外面的肌肤,像是落进湖水里的一颗石子所发出来的声响,让她蓦地僵住,身子跟着紧绷起来,这……是?她的手也定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睛放大,璀璨如黑珠的眸被调皮的碎光钻进来折射出一道光,亮得耀眼,混在当中的不可置信和愧疚被放大。他们相识整整十二年,而他等了自己九年,在她来到这世上有数的年月里,这样沉重的感情让她如何承受得起?
她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苦笑,她何德何能竟能将一个男人逼到这等境地?定格的手放在他的背部轻轻的拍了拍,叹息道:“九哥,别这样,回不去了,就不如放下,我厚脸求你,就当成全我,放过你自己。”
阿九沉默一阵从她身边退开,往后几步,垂头看着地面,沙哑而又淡漠地声音响起:“你当心些,我先回去了。”
阿蝉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从眼中消失,抬手摸了摸脖子上还未散去的凉意,靠着一株桃树坐下来,勾起来的唇角浮现出一阵无力感。何必多次一举?有些事情对她来说已经过去不重要了,可是对另一个人未必如此,彼此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在这世间相识的人想来又少了一个……
坐了半刻她站起身继续忙活手里的活,风吹来,飘落的花瓣雨迷了她的眼,如果远南在这里该多好?白净俊朗的人,本就儒雅明媚,往这桃树下一站更是翩翩佳公子,她的心很小,此生装一人足够……
绿柳嫩芽尖尖,一层看着让人舒爽的绿色随风轻摇曳,宛如一位正梳理秀发的温婉女子,阿蝉看得不忍下手,可想到家里的那两个人,还是咬牙下了手。以前也没少干过这事,不过那时肚子难填饱,哪有心思赏风花雪月?
进了院子,见林大娘看着在脚边转来转去的小鸡仔,她笑着叫了声音,林大娘很快张嘴应了,却是不知道为何脸色有几分怪异,她放下手里的篮子上前来:“娘,是身子不舒服?难不成是她们刁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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