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泽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资善堂时,几位皇子贝子正围着智允拳打脚踢,廷泽大喝一声:“廷俊,廷敏,都给朕住手!”
皇子们转身看见他,连忙跪了一地,口道万岁。
廷泽走过去,拉起缩在角落被人欺凌的智允,关心地问了一句。智允抬头看见是他,吓得直打哆嗦,忙下跪行礼。廷泽的目光落在他怀中攥着的东西,觉得有些眼熟,于是伸手去抽,谁知智允竟大着胆子死死不松手,廷泽怒道:“给朕松开,否则诛你九族。”
话音刚落,廷泽才恍过神来,林智允的九族之内有林兄,若兰,似乎还有他自己。算了,不管了,廷泽拽过那物什细看两眼,才想起这是若兰送给智允的提线木偶。
他抬眼看看被打得鼻青眼肿的智允,又看看完好无损的提线木偶,心头一阵烦躁。
这晚,廷泽没有去坤宁宫,若兰听到智允被人欺负的消息后,跑到昭阳宫找他,却被门外的守卫拦住。
她在昭阳宫外站了两个时辰,廷泽才从里面出来,目不斜视地向一旁吩咐道,“传朕旨意,除去林焕的伴读之职,赏赐黄金百两,准其三日后返回扬州。”
智允得罪几位皇子,以后在这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能回家是最好不过,若兰听言立刻上前跪下,“臣妾替智允谢过皇上大恩。”
廷泽淡淡看她一眼,从她身旁走过,衣袂带风。
若兰悄悄让人打听了智允离开的时辰,让披星带了一盒子御膳房做的小食和她平时收集的小玩意,等在宣华门处为他践行。
马车一辆一辆从眼前过去,日近黄昏,也未见智允的影子。戴月急匆匆地过来,向她道:“不好了,皇后娘娘,资善堂的人说,送林焕出宫的车驾在辰时就已经离开。”
辰时,可是宫人报给她的时辰却是巳时,定是有人在中间做了手脚。
她憋着一肚子闷气回了坤宁宫,廷泽已经从昭阳殿赶过来,此刻正坐在饭桌上首,见她回来,即刻吩咐宫人呈上晚膳。
很快,宫人鱼贯数十人,将一道道珍馐佳肴摆满了眼前的桌案,廷泽把她牵到跟前坐下,夹了一块她平时爱吃的绘蟹肉,放到她面前的碗碟里,微笑道:“这蟹膏肥鲜美,快来尝尝。”
若兰盯着蟹肉,未动筷子,廷泽问道:“平时你用膳时最有兴致,今日这是怎么了?”
若兰偏头冷冷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廷泽脸上的笑容僵住,“何事?”
“皇上为何阻挠我为智允践行,连句道别的话都不让我跟他说?”
“你说什么,朕不知啊。”廷泽把筷子放在她手里,温声哄着,“人走都走了,还计较那么多作甚,吃饭要紧。”
若兰把筷子拍在桌上,气鼓鼓道:“我在林府时与智允感情最是要好,那次二夫人与王思瑶设计要害阿姐,还是智允跑过来告诉我实情,才让阿姐逃过一难。我来京城后,你多次敷衍不让我见他,现在他走了,连个道别的机会都不给我,你分明是存心的。”
廷泽突然想起智允拼死护住的那只提线木偶,脸色阴沉地像乌云滚过天际。他拂袖推开眼前的碗碟,碎裂之声仿佛震在心上。
“你与他感情要好,那我呢?我在你心中算得了什么!”
若兰脾气执拗,此时烈性子上来,也不管不顾地朝他大吼道:“你是皇上,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我从来只拿智允当成弟弟一样看待,我与他清清白白,倒是皇上这些时日与荀大小姐相处在一起,想必很是愉快吧,看来,这后宫很快就有人来与本宫作伴了。”
“朕不讲道理!朕在你心中原来竟是这样的。”廷泽仰面苦笑两声,拂袖欲去。
“你走啊你走啊,跨出这个门,就永远不要回来。”若兰气急,眼中泪水涟漪,不管不顾地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连旁边站着的披星和戴月都在心里为她捏了一把汗。
“朕是平时太纵容你了,在这里好好思过吧。”说罢,愤然离去。
他的话冷漠决绝,仿佛冬日的冰雪,直凉到人的心底。若兰自嘲地笑了笑,双腿忽地一软,瘫坐在地。戴月上前去扶,却被她抱个满怀。
“戴月姐姐,他从来没有跟我发过那么大的火,他是不是不要我了?”若兰忽然放声大哭,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戴月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皇上只不过是一时生气,等过两天气消了,就又跟往常一样疼爱娘娘了。”
“他不会了,他不会了。”若兰抽噎道,“当初我就该听阿姐的,找个门当户对的平凡人家嫁了,不至于入了深宫,与夫君吵了架,连娘家都没得回。”
戴月语塞,只能任由她哭泣。
“皇上,坤宁宫那边来人说,皇后娘娘已经用过午膳歇下了,今晚要不要摆驾坤宁宫,奴才好着人准备。”王选立在昭阳宫的书案旁,毕恭毕敬地向廷泽汇报若兰的近况。
廷泽合上奏折,揉揉额角,“罢了,过些时日再说吧。”
皇上这几日一直宿在昭阳宫,每日差人打听皇后的起居,明明心里记挂着坤宁宫,却拉不下脸面服个软,真是让人心急。
王选道了声是,垂首退了下去。
自那日后,廷泽再没有踏进坤宁宫半步,若兰每日苦苦盼望,一颗心也逐渐转凉。若兰照常起床,用膳,然后入寝,夜里没有他的陪伴,总也睡不好。日子一天天过去,心早已冷得麻木。
这日,她支开宫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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