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天地间一片的白,放眼望去四方百里几无人烟,积雪皑皑。能在这样不要命的天气还出门的人,要么脑袋不正常,要么便是被逼上梁山至少,一向软趴趴的茶铺老板娘是这么认为。
通往柳树镇的大道上旧木板车“嘎吱嘎吱”地响,青娘抱着川儿坐在板车上昏昏欲睡,耳边是一声声不间断的细碎唠叨
“你不知,那天夜里你走了后我才知道是将军他们来了,吓得我一路地赶去追你啧啧,那么大个武官,竟然肯为你一个女人派兵,你还说他对你没感觉,真心的虚伪”
“也真是,都那份儿上了,你竟然忍心拒绝他良心被狗吃了不知道那个时候是男人鼎鼎要命的关头嚒不过话说回来,你脯上那朵花是怎么回事啊看你的样子老老实实土里吧唧的,还真看不出骨头里原来那么骚喂,你到底在不在听我说话啊你不听也没关系,我是看你收留我的份上,好心劝你一句,你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女人家麽,不要太好强,将军那么大个靠山送上来,该扑过去就得扑”
魏阿常先生两只细小的胳膊吃力推着板车,明明大冷的天,额头却布满了细密汗珠。本来就累得不行么,也不知留点力气,一张小破嘴偏生“吧啦吧啦”说个没完。
只瞅着自己这厢说的口舌冒火,那母子却兀自眼皮儿都不抬,俨然将自己当成空气,恼火得他狠狠抖了抖车板:“哎哟,我说你啊,昨夜偷情去了吗”
还有完没完了从来不知道娘娘腔原是这般多话,早知如此,一收下他就该把他送走。
青娘剥了点馒头碎粒往川儿口中递去,眉眼低垂,嗓音懒懒:“你不用好心劝我了,我可从来没打算收留你。我这厢呀,就是准备将你送走呢。你不是一宿地嫌我那又脏又破么这便带你去堂子里吃香喝辣的~~”
才说着,见那小白脸果然瞬间僵冻的表情,又捂嘴“哧哧”地戏笑。
川儿馒头吃得开心呢,见娘亲笑,也敞着几颗单薄门牙“咯咯”笑起来,母子俩好不无良。
魏阿常呼哧呼哧喘着气,嘴角都哆嗦了,小细腰叉起来,兰花指戳得高高的,好不懊恼:“喂喂,小青你个骚女人我、我一开始可真心不喜欢男人的,如今跑出来,将来可是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你再要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小心出门遭雷劈天打五雷轰你、你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你对将军做的那些缺德事,我、我让唾沫星子淹死你个”
说着,颠着小翘屁股就要往回扭。
啧啧,才吓唬吓唬么,说翻脸就翻脸~~还说娶妻生子呢,就这个样子,哪个女儿家肯嫁与你青娘抿着嘴角哧哧笑够了:“回来啦。你便是想让我带你去堂子,我也不识路呢。”
小镇的冬天异常冷清,忘川酒家暗红的招牌在巷尾寂寥晃荡着,有厚重白雪落在其上,将那挑招牌的竹子沉甸甸往下压着,俨然有折断的嫌疑。一向大开的灰黄木门也难得紧闭,门外累着厚厚一层积雪,白光光的,上头一个脚印都不见。
怎的才几日不来,忽然便破败了这般。
青娘心里头没来由有些空落,忙对着二楼窗口喊:“紫苏,紫苏”
“诶~~来了来了~~”好一会儿才听二楼传来慵懒回应,有熟悉的蓬乱脑袋从窗口探出来,潮红的脸,低迷地打着哈欠。
接下去便是扑腾腾下楼的声音,人还没到呢,就听里头不耐烦道:“不是走了么怎的又来了”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里头的女人松垮垮裹着硕大的红狐狸毛裘衣,依旧地只露出一颗长发凌乱的风韵容颜,只那半隐半现的脖颈处却分明的有诡异红痕。
这模样,青娘可再熟悉不过,向来只听紫苏在自己面前得意吹嘘,几时又勾搭了个冷面英俊的江湖公子,几时又与某个江男阔家少爷缠绵几宿,却只听她空口白话,今日倒是第一次撞见呢。
难得的见她面上有些许窘迫,青娘可不错过这调侃的好机会,眉眼弯弯地笑着:“嗨~屋里头藏着男人呀大白天的不开门营生,我还以为你也搬走了呢。”
“是准备走了的。回京城去,跑了这许久,到了这也该是头了。该卖的都卖了,就还剩下这间空屋子,愁着转手呢,你既没走,送与你母子二人就是。”紫苏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款款走到抽屉里取出一串钥匙。
才要说话呢,却看到屋子中央探头探脑的小白脸魏阿常,忽然地抿嘴笑起来:“哟,还纳闷连偌大一个将军都留不住你,原不知你看上的竟是这种货色呀,呵呵哈~~”她是最不饶人的子,吃了的亏总得收回来,这一刻,眉眼间好不痛快。
“你才是那种货色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呢,不然她这会早就是土匪的压寨女人了”魏阿常可恼火了,这个妖艳的女人,大白天偷人不说,凭什么瞧不起自己跺着脚,啪嗒就往椅子上坐下。
勾着小翘臀,翘着二郎腿,那细眉毛细眼睛细腰细腿的,如果不是还长着喉结,哪儿有男人半分相貌,便是青娘此刻看着,都有些后悔带他出来丢人现眼了。
“魏阿常,你再要乱说”青娘咳了咳嗓子,清冽的眸子眯起来,冲着紫苏嘻嘻笑:“咳咳,紫苏啊~~我那屋子小不够住
,阿常暂寄你这两天,待启程了我来带上。你不是向来叨叨太冷清么他平日里最是体贴人心了,少不得哄你开心。”说着,便拼命地朝小魏挤眉弄眼。
好生风韵的大龄妞呀,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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