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所有的孩子都挤在一起,上完了高年级的课再上低年级的,乱的不成样子……后来政策有了优待,也拿到一点钱,也有年轻老师不时来教上一段时间,条件才好了些。”
蔡雪缘点点头,顺着他的话也感慨了一句:“是啊,这些孩子是大山的翅膀。”
城里人说话就是好听啊,校长想着,听说这个姑娘是城里很有名气的作家。
蔡雪缘的长发高高地扎在脑后,穿着紫色的冲锋衣,铅笔牛仔裤,脚上一双简单的白球鞋,打扮的干净利落。只是那一张脸,却透着满满的年轻稚气,简直要比那教室里的一些小学生还要小。
不知怎么的,一句话就从校长的口里溜出来了。
“你……能进去给娃们上节语文课不?”
校长魂不守舍地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冒犯的事情,赶紧低下头谦卑地笑了两声,结结巴巴地补充道:“我……我就这么一说……”
蔡雪缘其实倒并不在意进去吹吹水什么的,只是……
她掉头看了看身后,计笑之的身影并没有如约出现在那里。
咔擦一声,蔡雪缘这个微微蹙眉的回头倒是被身后的摄影师傅给抓拍了下来,配上她身边那个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老校长,以及作为背景的低矮校舍,教室里好奇地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几个小孩——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一幕讽刺剧。
蔡雪缘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她在担心计笑之。
而计笑之本人……现在正咬牙切齿,一蹦一蹦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她是计划让自己看上去很惨,可是没打算让自己受伤。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一路边走边想问题的计笑之一不留神就在山路上踩了个空,然后以一个标准的扑街姿势倒了下去……
很好,果然倒霉运气还是随时相伴。
就在那一瞬间,她已经熟练地把手垫在了脑袋后面——不就是摔跤吗,她二十年来摔过多少跟头她自己都熟不清了,早就已经达到了业务纯熟的状态……更不要说这次摔的还不是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心疼。
当然,计笑之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摔下去,她被一双有力的手从半空中扳住肩膀,又被硬生生地扳回了直立状态。
计笑之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那只修长好看的手,有点晃神。
这只手她不久前见过,在它干脆利落地掀翻了那个小偷,救下自己的时候。
手背上那个稀奇古怪的纹身印证着她的猜想,计笑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果然英雄救美什么的都是假的。
“英雄”他好整以暇地收回手,两条大长腿一迈,就准备走了。
计笑之哪能让他跑了呢,机智如她一把就抓住了小哥哥的胳膊,龇着大白牙笑了:“救人救到底,我脚崴了,扶我上山吧。”
小哥哥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长长的乌黑睫毛下,一双幽深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像是两潭……死水。
然后他像掸灰一样掸掉了她的手。
“……”
虽然计笑之此时的内心里有无数头羊驼萨着欢跑过,但是她成功地保持了面上的克制,咬着牙,微笑着瘫坐在地上看着某个人大步地离开,背影潇洒的不行。
“你别白费劲了……”系统有点同情地说道:“只要你不是快死了,他基本上不会和你有任何交流。”
“友情提醒一下,两分钟之后这里会有人经过。”
……
计笑之一面吐槽这残雪未融的湿滑山路,一面还得继续蹦跶,终于在快要无力到把整个人挂在身边那位一个人担负了两个人外加一捆柴的重量的坚韧的好心大哥身上之前,艰难地到达了目的地。
此时,蔡雪缘的“慈善活动”已经快要接近尾声,她一手搂着一个小孩,在那个刚刚竣工的小操场上合影。她的面前站着一排媒体代表,有人刷刷地在小本本上记着素材,有人正摩拳擦掌准备马上在一群同行中能够抢先问蔡雪缘几个问题。
这个场景对于计笑之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照相机咔咔地响着,计笑之蹦过去,和蔡雪缘进行了一瞬间的眼神交流,然后放下那只一碰地就钻心地疼的脚,在疼痛中憋出两汪要掉不掉的眼泪,轻轻地从人缝中挤了进去。
从众人的视角看,一个纤瘦的蓬头散发的小姑娘突然间跌跌撞撞地跑到蔡雪缘身边,怯怯地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准备拉住她,又瑟缩地把手收回去,往衣服上蹭了蹭。
蔡雪缘笑眯眯地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小妹妹,有什么事吗?”
“姐……姐姐……”小姑娘细瘦的肩膀小幅度地颤动着,似乎是紧张到无法抑制。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你……你能……让我上学吗?”
她的脸上,一颗泪珠从眼角缓缓滑落。
要是这群老同行们还抓不住这一幕,他们就不配当新闻摄影师了。
计笑之如是想着。
……
宋珍觉得自己最近可能需要去拜拜神佛。
先是家里半夜遭了贼,丢了衣裳和油。后是自己的“老主顾”半夜被莫名其妙地烧死,丢了好大一个经济来源。再往后是准备卖孔岳琪,大包大揽地答应了人家拿了钱,却见不到那小丫头片子的踪迹。等她疑惑地回程家,发现竟然是给那小丫头片子跑了……不仅跑了,还顺走了她两只鸡。
宋珍刚气呼呼地从空荡荡的程家回她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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