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武看了看他们,转头爬去副驾驶。烟枪递来卷烟,严武吸着一股草味的自制烟,听着后厢吵闹,恸哭,望向窗外沉沉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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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佩路东,坎佩安汀街里,清迈,泰国
晚九点。
这条街上有一家酒吧,叫雅仕俱乐部,是散兵游勇的聚集地,老板是个还没做完手术,仍在吃激素药的变性人,不知道从哪里来。虽然严武把酒吧翻译做“雅仕”,但其实是十分简单的“yezs”,在英文中甚至讲不通。原来雅仕俱乐部的老板是个矮小粗壮的德国人,白胡满脸,从未修剪,眉头常年紧缩,看人的时候总是眯着眼,皱着鼻子,整张脸向中心均匀收缩,说话粗鲁而嘹亮,口头禅是短促而连续的:“kakfif, kakfif”。每次老头儿说完话,下嘴唇都会神经性地抽动一段时间,大概是年轻的时候酒喝得太多。曾有一段时间许多来这里的人学着他讲“kakfif”,这句德语的“绝对不可能”无论在吵架还是打架中都毫无用处,但是吓狗倒是非常好使。八年前,突然一天他就消失了,新老板接替了他,一直到现在。
新老板看起来是个亚欧混血,三十五岁左右,细瘦颀长,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染着时红时绿的头发,靠在吧台的时候非常像个红绿灯杆,后来胸出来了,就不那么像了。新老板绰号“新郎”,讲中文的人会叫他“新郎官”,讲法语的人有时会叫他“唐璜”,无论哪种,他都笑嘻嘻接受,然后管无论男女老少统统叫“亲爱的”。曾有一个人越过吧台把手伸到了“新郎”的屁股上,伴着一段下流话,于是这位“新郎”用无礼先生的脑袋敲碎了一瓶威士忌,然后从吧台上爬过来,与无礼先生展开r_ou_搏,以徒手抠瞎对方左眼告赢。新郎当了老板之后,酒吧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他很会料理这个生意,酒调的也很好,最重要的是,虽然不知来处,中文讲得非常好,严武跟新郎走得很近,算得上朋友了。
新郎正递给客人一杯伏特加,顺手给自己也到了一杯,眼睛瞟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亚洲男人。男人三十上下,平直眉,桃花眼,鼻子从山根高起,盛囊鼻,本来应该是书中写的美男子的长相,但因为脸型较短,下颌的弧度不够流畅优美,线条刚硬,再加上整个人肤色深,整张脸显得硬朗,这种气质压过了本可深究的俊美。从脸往下,上身也一样,虽然肌r_ou_均匀,腹肌齐整,但上身的腰间曲线不够长,所幸腿长争气,整个人挣到了一米八三。整个人举手投足一股子散漫劲儿,倒不是说吊儿郎当,更像是一种事不关己的疏离,偏偏又配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除非聊s_ao,不然一般爱答不理,很多时候显得很欠揍。
新郎盯着他走近,坐在吧台前面。
严武摸了摸脸:“怎么了?”新郎贱兮兮地笑了:“胡子刮了。”严武随意地挑挑眉,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桌面。
“所以呢,怎么样?”新郎拿出个方杯。“就那样呗,老一套。哎哎,倒满。”严武盯着自己的杯子,阻止新郎收酒。
旁边另一个侍应生凑过来,神色好奇地看着严武:“哪样?哪一套啊?”。
新郎象征性地敲了敲侍应生的头,看严武没有纡尊降贵解释的意思,便开口:“本该被美军护送至美国的韩国人,被柬埔寨的劫到泰国,扔给雇佣军去救人,救出来再交给美国人带去美国,最后泰国人再收个尾。这边美国人少地儿生,不想冒险去救,韩国人鞭长莫及,泰国人救不出来,交给雇佣兵,出了事也好推。多方牵扯,只求快速,以免闹大。只是不知道那帮柬埔寨人哪来的,估计也是被卖了,没有人去接他们劫出来的人。说起来,有人死了嘛?”
严武抬了抬眼:“一个女的。”
“哦。”新郎倒满杯子,准备收酒。
“孕妇。”
“啊……”新郎顿了顿,换了个大杯子重新给严武倒酒,倒满递给他。
严武举起酒杯,冲新郎抬了抬杯底。
“您好,是小严先生吗(yim jr)?”严武偏过头看来人。一个脸颊有雀斑的红发白人,兴致勃勃向严武伸出手。严武跟他握了握手,看他手小臂的大卫盾纹身,估计是个犹太人,来人自来熟地在严武旁边坐下来,“我叫凯尔,在加德满都训练,马上就要去非洲了。我只是想跟您说我十分敬佩您在瓦加杜古的行动。七个人,十二天,推翻内斯尔政权,实在是干得漂亮。没想到我还能有机会见到传奇。听说您从nt公司退了,我的意思是您这样的人自然不愁去处,其实我也想过有一天能在nt公司侍职,那才是雇佣军应该呆的公司,现在这样的公司越来越少了,雇佣军是为战争存在的,做那些暗杀、抢劫活动,跟游散的雇佣兵、杀手有什么差别!”这个犹太人稍稍有些激动,聊起职业前景和行业“乱象”,不免有些愤愤。“瞧我,只顾着自己说了。严先生您还会继续做雇佣军吗?去别的公司或军团?”
严武喝完了他的第二杯酒:“八个人。瓦加杜古,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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