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着她往前走,阿卯总算是想起了和自己同行的人是谁,一路过来她都浑浑噩噩,都忘了韩易在旁。她闻声答道:“还是写得丑。”
她的声音很低,微微沙哑,像沙子落在玉盘上,不痛不痒地刺着韩易的心,他笑道:“再丑也要让我看看,等我看看你练得如何,再教你写新的。”
“谢三少爷。”
韩易步子一顿,他不爱听她这么客套这么敷衍地跟他说话。他忽然捉了她的手往一间铺子里带。阿卯避之不及,虽然躲了半寸,但还是被他抓住了手腕。她再怎么猜疑谢放,也不想跟别的男子这么亲近,想抽手挣脱。但韩易早有准备,这次力道用得大,握得死死的,就是不放开,径直将她拉进了金银铺子中。
阿卯被拽得踉跄一步,韩易也没有停下,阿卯突然觉得韩易有些可怕。像是怕她挣脱,手腕上握着的力道大得让人吃痛。
等韩易将她拽入铺子,这才松手,说道:“挑你喜欢的首饰吧。”
“阿卯是下人,戴首饰不便做活。”
韩易闻言,突然逼近,将阿卯逼到柜子,逼得她腰身后倾:“你很快就不会是丫鬟了,我把你收进房里后,就不会是下人了。”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带着压抑了一路的妒意,语气显得十分迫人。连那掌柜都感受到了,细想之下觉得是两个小情人在闹别扭,遂决定不上前劝阻赶客。
以前窗户纸没捅破,阿卯就装糊涂,现在韩易亲手把窗户纸捅破,阿卯讶然。随即一想,他这是真决定要收她进房了,可阿卯受了谢放一事的刺激,心中也压抑了一路,再被韩易这一刺激,便道:“三少爷什么时候喜欢阿卯,什么时候动了想把阿卯收进房的心思?”
韩易没想到她没拒绝,反倒直面问话,默然很久,才缓声说道:“很早。”
“那三少爷这样聪明,有没有察觉出大老爷想将我收做四姨娘的事?”
韩易愣了愣,阿卯失语一笑,许久才道:“三少爷看出来了,但年初时大老爷让您外出,您还是走了……而今为什么要跟阿卯说这些?”
她当面揭穿他的虚伪,令韩易一时没了对策。
他知道阿卯什么都清楚,但是他没有想到她会将这些话说出来。阿卯变了,在他离开的那几个月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对,不是她变了,而是或许本来她的性子就是这样。
温顺的小猫足下一直都有锋利的爪子,只是以前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锐利爪子。
阿卯大有将话豁出去的意思,她不想再让韩易有这个念头,可说完后她才发现自己冲动了。
她说这种话,似乎没有半点好处。
谢放会不会娶她她不知道,但韩易纳她做妾的事,未必没有可能。所以她现在既没了谢放这棵大树,也因谢放而早早将韩易推开。
阿卯觉得自己也虚伪极了,她说谢放不信她,但她对谢放,说到底,也有寻找靠山遮风挡雨的心思。
谁都比不得谁高贵呀。
认清了这样虚伪的自己,阿卯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涌出眼眶。
那眼泪如决堤,豆大的泪滚到韩易紧捉她手腕的手上,在冬日里十分温暖,就像当年阿卯跟在后面喊他三少爷,他回头时,见到的阿卯一样,温暖。
可一切都变了。
韩易缓缓松开她的手,没有再说什么,只觉这珠光宝气的铺子,将他内心的晦暗全都放到了最大。
正当他想离开这令人不舒服的地方时,刚刚转身,忽然就看见门口站了一个人。
那男子背光而立,俊秀的面庞却清楚地落在韩易眼中。
他微一愣神:“谢放?”
阿卯听见谢放的名字,还以为是幻觉,抬眼看去,果真是他。她怔神看他,满眼的水雾,看得人都模糊了。
韩易冷声:“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放看了看他,将视线落在他身后的阿卯脸上,看见那满脸的泪,怔了一怔。而阿卯见了他,立刻避开了对视的眼神,他又是一怔,说道:“来接我的人。”
韩易瞪大了眼,他盯着谢放,没有办法想象什么他会在陌生人面前说这种话。
谢放仍看着阿卯:“阿卯。”
阿卯没有看他,她怕她一看,更让自己变得虚伪。
原来她不是喜欢谢放,她只是喜欢谢放管家的身份而已。
可当他说她是他的人时,她的心为什么砰砰直跳,觉得万般欢喜?
谢放见阿卯不看他,也不过来,又唤声:“阿卯,我来接你了。”
韩易跟他支走两个下人时,点明是要两个力气大的去送贺礼,可等他去找阿卯,就听见旁人说阿卯被韩易叫走了,而且让她跟韩易去的人,是他。当时桃花说这些话时,眼底对他充满失望。
那时谢放才知道他被韩易摆了一道,令他不安的是,旁人尚且这样失望,那更何况是阿卯。
对秦游一事他已经有所隐瞒了,他看得出来阿卯的失落,加上这件事,不知道阿卯会如何作想。所以他立刻出来,循着去齐家的路,找阿卯。
他清楚韩易对阿卯的感情,所以肯定会设法和她说话,因此不会长留在不便说话的热闹齐家。他便一家一家铺子找,终于是在这珠宝铺子看见了阿卯。
阿卯为什么哭?
是因为韩易,还是因为他?
谢放心中一沉:“阿卯。”
阿卯终于抬头,经不住这一声声轻唤,她提步往外走,走向谢放。本来就站在门口的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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