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学生突然被转移到了法师学院的冥想之间中,满脸惊慌不安。
是了,无论是谁,前一秒还在欢快洋溢的典礼气氛中,后一秒就眼睁睁地看到日神像被人当场端了——当着“近乎无敌”的光明大祭司的面,再一眨眼,就来到了陌生的地方——至少对大多数非法师学徒来说,能够不要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四散逃窜,就已经是训练有素了。
当然能做到这一点,导师们的功劳至伟。他们很快地就将学徒按学院分开,用小型结界个利好,再各自安抚。于是不多一会儿,冥想之间里就只剩下一点嗡嗡的窃窃私语。
——比起那场曾经由他一手造成的异动来说,真的是好太多了,那一晚,几乎整个永夜之城都炸锅了,就像被端了老窝的蛇巢……
可还是太吵了。
艾维因想。
他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心下的躁动,朝着门边的阴影又挪进去一分。现在除了少数导师和护卫队的成员,谁都没有进出的权限。
先前那场近乎神迹的转移已经耗干了学院所有法师还有神官们的法力——包括他们的二号混血龙人。因此接下来守卫和善后的职责就交给了他们这些战士。
艾维因默然抬眼望向冥想之间那由六块深海之晶打磨成的天窗。除去上面的魔法符文与其间隐隐流动的纹路,依然清晰可见后面沉沉的、透着灰蓝色的重重云层。
现在正是红月前夜,加上如此阴沉的天气,彻底隔绝了露娜莉亚赐福的可能,所有魔物的力量都被压制到了最低点。
当然,也包括那一位……
想到那一位,艾维因的思续不受控制地飘向几天前,飘到兽栏之后的那片桦树林,最后落在那个像猫一样立在尖稍注视着自己领地的纤细身影上。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经常像这样注视着她。
因为主仆契约的缘故,她能感受到身为仆从他的情感。
但她一定没有料想到,作为夜精灵最出色的战士之一,虽然叛出了原本的族群,但却依然能够感受到月神的眷顾。尤其是在那次永夜之城重伤之后,她将自己的血肉分享于他——本意也许是为了救他,就像人类社会中,看到路边的乞丐那样随手丢下一点无关紧要的东西——让他受益匪浅。
他能明显感受到自身神恩的提升,只要他愿意,他能够清晰地聆听到潜藏在阴影间的所有私语,甚至控制自己成为阴影的一部分,藏好自己所有想要隐藏的东西。
包括某些危险的想法与心情。
所以从那以后,他才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躲在安全的阴影之中,这样注视着她,怀抱着无法被她探知的想法。
她一定不知道。
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吧?
不,没有疑问,他已经得到答案了。
那天他得知了计划,想要告知她,甚至用那样难以启齿——近乎求偶——的方式,却被残忍地嘲笑与拒绝。
为何那么蠢呢?
他控制不住想。
他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么?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求|欢,而是警告。警告她,有人想要对她动手,警告她快点逃。
可她拒绝了,在他无法辩解的情况下,就那样不耐烦地拒绝了。根本不屑有任何深入的了解,遑论调查。
呵,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么?
艾维因想。
自从她强行签订下了主仆契约以后,除了饥饿又挑嘴的时候会召唤他,根本不曾深入了解过关于他的任何事。
她从不曾问他到底从事何种样的工作,亦不曾询问为何有时候自己会姗姗来迟。更不用说询问他,为什么身为一只夜精灵,他可以大摇大摆地在日光之下行走,出入于人类的世界里。
因为她不在乎。
她需要的,只是一只忠心的宠物,在需要的时候,就扯动拴在他脖子上的链子,召唤他,看他摇尾祈怜的样子,乖乖奉上自己的血肉。
甚至丽莎的待遇都比他要好——至少在开心的时候,她还会摸摸那只小恶魔的脑袋,以示嘉奖。
但是对于他?
只有在不能找那个史莱姆种的愚蠢人类进食的时候,才会第一个想到他吧?啊,还有如果吃得满意了偶尔会在他怀抱里面睡过去也算是一种信任的话。
艾维因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心下的烦躁更甚。
他知道这很异常。
事实上,自他从那个被完全打乱的成年礼逃出以后,他很快就找到了护卫队的头,查尔斯顿。为了获得庇佑,他们这样不受控制的家伙需要以“绝不背叛学院”的誓言作为代价,在魔核之上镂刻契约。
这个契约能将他们这样的家伙体内的魔物之血封契在一定的范围内,消磨去了大部分的狂躁之气,不再受红月的影响。
但是现在,契约依旧安睡于心脏里的魔核之上,可血液却像是不受控制那般乱窜。
他知道这样的烦躁与不安究竟从何而来——从那天以后,可可依旧像从前那样,什么都没追究。
而哪怕到现在这一刻,算来巴尔德已经对她动手的时刻——她也依旧没有召唤他,没有像从前那样。
也对,应该发现他的背叛了吧?
开始的时候,这个念头还让艾维因莫名地有些快意。就像是心间积聚生长已久的毒囊,悄然被划破一个口子,流出充满恶臭的毒液——明明那么让人作呕,但汁液涌出倾吐的一瞬却让人充满了快慰。
但很快另一个念头又浮了上来:
假如她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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