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借尸还魂,捞到一坛骨灰。
显然,现在,她是回来寻仇了,找那个把她摔死的人。
古人打仗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现在就是打仗。
天下冤魂那么多,凭什么偏偏就她借尸还魂了,是谁给她借的,借了多久?
她不能想,她得一鼓作气,借着身上的鬼气,把那个嚣张的杂种弄死。
***
长街边上开了个口,进去是条窄窄的巷子,巷口两棵大柳树,这是柳巷,落雁阁的后门。
风把个窄窄的巷子吹成了哨子,哨子口上,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头上绑个斗笠,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振翅欲飞;少的一身淡紫,明亮在灰色的巷口长风中,哆哆嗦嗦跑来跳去,是个少女。
少女很少女,声音清亮,叽叽喳喳一刻也不肯停。
“师父,我看今天够呛了。”她伸手在额前搭个凉棚,往远了看,又支着耳朵听,忽地一喜,“听见没,城门都关了,卖不出去了,听我的吧,咱们直接闯大牢劫大狱,凭你我师徒二人这能耐,救个人还不容易么,等小哥哥出来叫他请你喝酒。”
那老头儿白她一眼,表示懒得搭理,在风里弯着腰,站成个虾米。
说真的,也不知道这爷俩是做得啥买卖,非要逮着风口傻站。
突然,那老头儿伸着脖子往风里嗅了嗅了,少女来劲儿了:“哎,师父,是闻见味儿了么?”
老头儿缩回脖子,头一往下一搭拉:“嗯,有水汽,还腥气。”
“那这个是么,要不要我去迎迎他?”嘴是这么问,人早出去了。
眨眼间,她又蹿回来。
“咦,怎么是个女的呀?”少女声音清脆,给风一吹,撒得到处都是,“您不说来的是个天降煞星么,怎么是个女的呀?”
那老头儿也是一诧,随即懒洋洋地一合眼:“人会易容嘛。”
“哦。”
老头懒洋洋地拖着长音:“还不去迎迎他——”
“迎什么,这就过来了。”少女不满地抱怨,不过她生性好动,到底还是麻利利去了。
少女才一过去,老头就有些后悔,远远地瞧见少女肩头颤悠着一簇鲜红的穗头,暗道,竟然忘了叫她把琴解下来。
少女身法轻灵,转眼就晃到那人身前,先是疑惑地“咦?”了一声,接着毫不避讳地围着那人转了一圈。
“你怎么这么弱气?你不是天降煞星么?你身上的血怎么回事儿?不会是你自己的吧?你这人怎么不说话呀?你叫什么名字?看着你有点眼熟哎,你是哪家的小姐?”
那人终于给她问烦了:“闭嘴,死丫头!”低哑的声音从牙关里钻出来,隐隐带了些戾气。
少女给这一嗓子嗐得讪讪住口,但是,怕不过三秒,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还是毫不害怕地在人家身上上下打量。
姜艳裹着大黑袍,两把头发湿哒哒地从兜帽里延出来搭在外袍上,把胸前泅湿了一片。她一手提着过长的袍角,一手揽着小坛子,冻得浑身冰脆,气得七窍生烟:“看什么看,把眼睛闭上!”
姜艳实在没寻思这临门一脚,还来个拦驾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等……
第5章第五章宁公子
那少女倒也配合,眼皮一合把眼关上,嘴上不停:“你手上抱着的是酒么?师父也喜欢喝酒的哎。”
姜艳横了她一眼,瞥见她肩头的红穗头,心里打了个突,她可是背了一把琴?
细一打量,瞧见她领子后面儿别了根席眉儿草,再往后瞧见那边笑呵呵过来的弯腰老头头,老头和琴。
姜艳一挑眉:“你是出来卖的?”
少女忽闪睁开眼,顺溜地回她:“是呀,在这儿等你好些天了。
哎,你好厉害,声音也这么像姑娘,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是个姑娘,因为我觉得你不大喜欢我,凡是男孩子没有不喜欢我的,说真的你到底男的女的?女煞星可是很麻烦的……哎,师父你拉我做什么?”
那老头把她拉到身后,冲着姜艳恭恭敬敬弯腰一拜:“老奴见过阴主。”
说完这么一句,他就不再说了,这叫姜艳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阴主”是个什么东西。
而且老头、琴和少女,这总叫她觉得似曾相识。
不过这也不要紧,反正这会儿她的主要任务是寻仇,其它的以后再说。
当然是说,真的有以后的话。
她装模做样地一点头,那老头也就起来了,她抬脚接着走,老头虚虚地拦她,两只胳膊一划拉,掌风范围还不小。
姜艳不想多事,但这一划拉有些眼熟,像是被这拦截拦了千百遍,她忽然明白,自己过不去,于是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她是你徒弟?”
老头儿恭敬道:“是。”
“为什么卖徒弟?”
老头继续恭恭敬敬:“老朽年纪大了……”
姜艳嫌他慢,劈头问那少女:“你会不会打架?”
“啊?”打架这词离她有些远,好悬没反应过来,“这……会啊。”
说打架多低端,师父管这个叫比试。
姜艳转向那老头:“专门卖给我的?”
“嗯,可以这么说。”
“我没带钱。”
“可以赊账。”
“我还不上。”
“可以白送。”
“我不想买。”
“姑娘需要买。”
姜艳决定“哦,那我买了。”然后转向那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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