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看,白色的衣裙洁净美丽,下摆处的的花卉依然栩栩如生。
飞花的眼神闪过,伴着一声叹息——“你这个女人,真是……”
我朝着那条路走了过去。
……
不知道已经走了多远,多久。有一阵子我完全陷入了一种虚空的状态,脑海里只有飞花受苦受难的惨状。
无法忍受。就算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也要跟他一起。他在哪里?
这路越走越黑,越走越遥远。我不知疲倦,不累不饿不渴,鬼魂不需要休息。
路上稍许停了下,偷偷看看身上飞花给的珠子还在不在?小衣内,它似乎没那么冰凉了。飞花的叮嘱犹言在耳——我决定继续往前。
没过多久前方变得开阔起来。像是一片荒原。
停下来,环顾四周,依然是空无一人。巨大的空间突现,半圆形的轮廓一直通向天边,微微的红色。我心中暗喜,难道就快到了?
我不由自主欣喜地奔跑起来,无法克制的冲动与期待。风呼呼地从耳畔疾速掠过,一如那夜过奈何桥时。
这时有个人影远远地映入眼帘。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放慢脚步,保持着距离,停下来看。
这人像是昏死过去了,披头散发脸朝下,手指上有干掉的血迹。
我想了想,决定置之不理。这是阴间,魂魄的聚集地,无所谓救不救。一咬牙,我继续往前跑。
身后分明有虚弱的声音丝丝传来——“莫要走,阿英……”
我惊得回头去看——那人撑起身子,抬起脸来,露出两只眼睛,满脸是血。
飞花!——是飞花,范少卿?!
我激动地转身奔回,抱住他——“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头发挡着脸,声音微弱:“你先扶我起来。起来再讲……”他一只手摩挲着,扣住了我的肩头,不知怎么的,我隐隐觉得不对劲。
他半个身子搭在我身上,死沉死沉,一只手力气很大压着我的肩。我喘气道:“你能走么?怎么这么重?”勉强想要撑起身子,却愈发艰难。
他不语。整个身体快要压上来了!
我觉得不对,回头去看——乖乖,血盆大口张开来,一张陌生的鬼脸彻底显现,狰狞着朝我扑了过来!
大惊失色下,我腿脚酸软,举步维艰。
这鬼在咬向我的一刹那,突然像是被针刺了一般,啪地一声被弹了回去,不相信似的懵了!
我惊慌失措地往后缩着,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次扑过来。
它在原地发了会儿愣,哀号了一声——转头跑得无影无踪。我松了口气,心有余悸。
“看不出,你倒是有些来历。”有个声音响起。
“你是谁?此话怎讲?”四下里明明空无一人。天色漆黑,鬼火开始亮了,之前的荒原消失不见,我似乎再次回到了之前的路上。
“刚才的饿鬼吃不了你,你可是身上带了神物?”那声音雌雄莫辨,苍老缓慢。
我并不回答。险象环生的路上,小心些为好。
“此去酆都城艰险难料。你所为何事啊?”那声音不依不饶。
我感觉到它并无恶意,坦然回答:“去找我的朋友。”此言一出,脸有些热。
“朋友?哈哈哈哈……”那声音大笑道,响亮清澈。有个人影从黑暗处伴着笑声出现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靠近结局,结局却难。几日来苦苦思索,神形消瘦。我巴不得他们既刻相聚,不再为相思所累。然而造化弄人,究竟最后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酆都鬼城
这人让我觉得熟悉。她蒙着一层纱,盖住了头,见不到面孔。
瘦小的身形,似曾相识的站姿,刚刚的语气……
我惊得合不拢嘴——“娘!”……
娘静静地站在那儿,面容安详。她个头不高,却是石破天惊般的晃着我的眼。
忍不住泪流满面:“娘,你老人家怎么……”
她淡淡地笑笑,并不走近。“你跳崖三天,我随后也来了。找不到你,猜到了些许端倪,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听到这些话犹如五雷轰顶,我哭出声来。
“女儿不孝,未能尽到为人子女的责任。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相公,才招致这般田地……”我看着母亲的容颜一如生前那般刚烈坚忍,愈发觉得心痛不已。
“你为了替你那不争气的大哥还债已经牺牲了一次,为娘的对不住你。”她语气平缓,从容淡定,“陈美玉可值得你舍身相报?为了他你誓死不从马千林?”
我咬咬嘴唇:“女儿与他有夫妻之实,就要恪守妇道。没什么值得与否。马千林仗势欺人,我岂能受辱苟活于世?”
母亲微笑着,柔声说道:“难为了你一个女孩子。”她转过身去,“为娘知道你前去酆都城所为何事,也知道你天赋异禀,得难逢机缘。”
“娘,我……”我欲言又止。所有一切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又如何跟娘交代。
“范少卿是阎罗钦定的神君,封号一出,不会轻易修改。你莫要太过担心。”她缓缓说道,“只是,此番前去寻他,最后结果你可曾想过?”
我登时语塞,双颊发烫。“娘,这些事您如何知晓?”
她的声音缓慢悠然,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悦耳亲和。与在世时似乎有几分不同。
“阳间的凡人只知道随心所欲,哪里知道天地间的神灵无所不在?愚痴啊……”她淡淡地道:“死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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