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多浅却拿捏不准,饶是他们手下留情,卫琇回房时脚步也已有些踉跄了。
钟荟沐浴完,换了身软缎衣裳,正盘坐在榻上吃卫十一郎方才偷偷塞给她的桂花糕,不意他竟回来得那么早,“啊呀”一声赶紧站起身走过去,欲盖弥彰地用指腹抹了抹嘴角:“阿晏,他们没折腾你吧?”
一边说一边去解他氅衣的系带,她从来没伺候过别人,做起这些事来有些生疏,加上紧张,倒把活结抽成了死结。
卫十一郎垂眸一笑,捉住她的双手,用下颌抵了抵她的头顶,柔声道:“娘子,我自己来。”他微带醉意,说起话来尾音拖得长,如同带着钩子似的,将钟荟钩得心尖一颤。
卫琇说要自己更衣,手却不动,兀自抓着她的手不放,直勾勾的眼神在她脸上逡巡。
钟荟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用下巴朝着牢盘和赤金打成的瓠形杯点了点,“方才没好好吃东西吧?空着肚腹饮酒多伤身啊,赶紧用膳吧。”说着不由分说牵着他的衣带往案前走去。
卫琇顺从地坐下来,与她一起用了几箸肴馔。接着该行合卺之礼,他的唇才沾上酒浆,钟荟便将杯子夺过来一饮而尽,心里想着明日定要找钟子毓算账,明知道阿晏喝不了还灌他,这不是存心和她过不去么!
同牢合卺好歹是对付过去了,卫琇也不用人吩咐,自己去净房栉沐,出来时酒意退去了一些,不过清醒时浑不如醉着,方才好歹还敢上去摸摸手蹭蹭脸,眼下想到那玄之又玄的众妙之门,整个人都僵直了。
两人身着寝衣相对坐着,扯了几句闲话,都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雕镂彩饰的牢烛燃得只剩半支,钟荟腿都快坐麻了,卫十一郎嗅着鼻端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终于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道:“要不咱们……敦个伦?”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正文~
第145章拜阁
钟荟初经人.事,敦了一回便像叫人抽去骨头似的,软绵绵软靠在卫琇身边,一个手指也懒怠动弹。
“咦?”钟荟突然后知后觉地抽了抽鼻子,诧异道,“院子里种了石楠么?”转念一想,不对啊,已是十一月了,哪里来的石楠花。
卫琇囫囵地“嗯”了一声,身上却发起烫来,钟荟隐约明白些什么,不再提这茬了。
卫十一郎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食髓知味,敦一次自是不能餍足,然而见钟荟疲态尽显,昏昏欲睡,天人交战一番,终究还是怜惜战胜欲念,心道来日方长,人伦大道路漫漫其修远兮,不急于一时。
方才忘情之时不觉得,眼下不用看也知道床上一片狼藉,两人都是爱洁之人,又都脸嫩,也不好意思叫婢子进来伺候,钟荟挣扎要起来清理,卫琇眼明手快将她摁回床上:“你且躺着,我去打水。”
说着翻身下床披上件外裳,点亮床旁立着的七支铜灯,去净房打了水来,绞湿巾帕替她擦拭干净,再拿松软的吴绵掖干,从耳房中取了洁净的衾被来,将她整个裹住,打横抱到榻上,把濡湿的被褥换掉。
他做这些的时候,钟荟就侧躺在榻上静静望着他忙里忙外,心里有种难言的满足,卫琇时不时转过头望她一眼,对她笑一笑,间或走过来将她伸到外头的胳膊塞回衾被中,揉一揉她头顶:“别贪一时凉快,染了风寒就难受了。”
卫琇做这些事娴熟又有条理,显是平日做惯了的,钟荟不由纳闷,阿晏一个自小衣锦馔玉呼奴使婢的世家弟子,如何会做这些事情?
卫琇仿佛能探知她的心思,解释道:“那段时日不喜旁人近身伺候,久而久之也就习惯自己动手了,如此倒是更自在些。”
他说得轻描淡写,钟荟心里却像是被刺扎了一下,脱胎换骨四字,说起来容易,他一步步走到如今,又岂止是刮骨剔肉。
卫琇见她神色怆然,知道是叫自己触动了伤心事,暗暗自责,引开话题道:“想想明日去哪儿玩?天子批了三日假。”
钟荟掩嘴打了个呵欠,懒洋洋拖长了音调道:“明日起来再想吧……”
卫琇此时已经将褥子齐齐整整地铺好,连褥子将她抱回床上,这才去净房将自己身上也擦洗了一遍,换上洁净的寝衣。
回房时钟荟已经把身子团作一团,抱着个枕头睡着了。卫十一郎轻轻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一挨近她,方才浇了几瓢冷水才镇压下去的某处又开始燥动起来。
卫琇决定置之不理——就不信它能支撑到天明。他打定了主意,从背后环住钟荟的腰,嗅着她领后散发出的馨甜气息,慢慢阖上眼睛。
半个时辰之后,卫十一郎懊恼地发现自己大约是个色.中饿鬼,非但没有偃旗息鼓的征兆,反而越发斗志昂扬。
长夜不知还剩多少,灯油已经燃尽,四周黑影幢幢,惟有淡淡银霜透过窗纱。卫琇左右睡不着,便轻轻将钟荟翻了过来,借着这微弱的光亮端详她的睡颜。
钟荟睡得酣熟,嘴角带着一抹微笑,大约正做着什么美梦。这一刻太宁谧,卫琇不由怀疑自己是否也身在梦中,凑近些闻了闻她鼻息,忍不住拿鼻尖与她蹭了蹭,又亲亲她嘴角。
钟荟皱了皱眉头,偏着脸躲了躲,突然又凑上前来,先伸出一条胳膊将他圈住,又高抬起一条腿压在他身上,整个人往他身上凑。
她平日必得抱着褥子或是隐囊入睡,眼下手脚无论怎么摆都觉别扭,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一时间弄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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