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念德皱眉,心想这小子会不会又使诈,便道:“猪便是猪,如何通人言伯言此话荒唐”
“那么试问范公,理学所言存天理,灭人欲,何其不荒唐如今天子就是是主家,晦翁、赵相公等诸公,就像是屠户,有这样那样的治国治民之道,现在理学倡导存天理灭人欲,这何尝不是将黎民百姓当做猪狗畜生养猪狗不能通人语,那么大宋的百姓呢难道为了所谓的天理,灭绝七情六欲,遵诸公所言的三纲五常,就像是圈中猪狗一般,就不荒唐就不可笑”
李伯言言之咄咄,到了最后几乎就像是咆哮一般,吓得范念德跟赵汝愚脸色苍白。
“伯言,你这话过了。所谓灭人欲,也不是指七情六欲,而是而是过度的私语、贪欲和。”
“那身为愚民,是否就像是圈中的猪一样,只需劳作,不得离圈呢此话,屠夫可说,所谓儒生,可说吗您让大宋千千万万的百姓,认同这样的学问吗”
赵汝愚跟范念德都不做声了。他们何曾考虑过这些,身为理学大家,他们注重自身修养,上能忠君报国,下能安民。至于这个安民的方式,是不是就像李伯言所说的,养猪呢
“万类霜天竞自由。天下没有永远的主子,没有永远的屠户,更加不可能有永远像猪一样苟活的黎民但凡民智一开,诸公觉得这套养猪教化之道,还可行吗”
“理学谈气、谈理,而不知物即是物,思维规律就是思维规律,为何要谈气,谈理此谓之玄。三纲五常,纵观朝代更迭,本身便有局限,此谓之假。满篇仁义道德,却无半点惠民、治国安邦之学,此谓之空。古有管仲商鞅,近有魏征房玄龄,此等先贤,皆以如何正己身,顾民苦为治国之道,为何到了理学之道,反倒劝民如何如何这是退步还是进步是安民还是养猪”
疯了
大郎真的疯了
范钦已经不知道该有什么词语来形容李伯言了。
赵汝愚沉默良久,终于动了动发颤的嘴唇。
“老夫在临安听过不少批驳理学的言论,今日听完大郎的批驳,才觉得之前听到的都是轻的,大郎所言,才是最诛心的啊”
“晚生仅仅论学问,绝非人身攻击,还请二公宽恕。”
赵汝愚苦笑一声,道:“我等学问不精,无法回答大郎的质问,这些话,他日转问晦翁,相信会有合理的解答。”
李伯言笑道:“前些日子,已经托范公送信,告知晦翁了。”
“你”范念德瞠目结舌,不知说什么是好。
赵汝愚哈哈大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晦翁终其一生,探索理学,著书立说,如今看到大郎的书信,怕是要被气得不轻。”
“赵相公不怪晚生胡说八道”
赵汝愚捋须笑道:“做学问本就这样,大郎一句万类霜天竞自由,不知道晦翁如何答之,很是期待啊。”
李伯言挺直了腰板,眯缝着眼笑道:“晚生,也是很期待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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