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辈子去赔。”
庄意映一怔,笑道:“就你歪理多。”
她嘴上这么说,却把丝带收了起来,“嗳,今天人怎么这么少?等你喂完了,咱们就锁门,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我知道可多好玩的地方了呢。”
初清岑抬了抬眼,“不去。你没听说么?隔壁茶楼来了个天仙似的人,城里的人都一窝蜂的涌去看,你还不长点心?生意都让对家抢去啦!”
天地间的阴霾突然层层剥离而去,世间陡然见了明光。
庄意映“霍”的一下站起身来,三两下啃完了杏子,吐掉杏核,抹了抹嘴,抬脚就往隔壁街冲。
她跑的极快,几乎留下了残影,初清岑的衣角被她带起的风刮起,他悚然的呆立在那,惴惴不安的想着:不至于这么大火气罢?这么着急要去砸店揍人?
茶楼近在咫尺,庄意映的脚步却慢了下来,茶楼外糊了一层又一层的人,她慢慢走了过去,看见了窗边坐着的静静品茶的白色身影,他的发间是那个她亲手交到他手上的天蓝祥云纹发带,肩头上乖顺的蹲了只晚爹脸的乌羽鸢,心狠狠的颤了一颤。
说不要你了,你还真不过来了?白瞎我巴巴的等你这么久!
庄意映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看样子过得还挺好呢!她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她头也不回,压根不管身后的人群发出的惊呼声。
庄意映怒气冲冲的走了几步,背被人温暖的环住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熟悉的委屈和雀跃,“你来寻我了,我好开心。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呢……”
庄意映的心一揪一揪的疼了起来,那一瞬间,她不想问他这么多年去了哪里,怎么补的魂魄,她也不想同他倾诉她有多委屈,有多难过。她只想紧紧的抱住他,再也不放开。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庄意映转过身来,扑进了息衍的怀中,死死的抱住他,像是要融进骨血。
她哽咽道:“你回来了。”
他将她抱起,吻在她的眉心。
“……我回来了。”
第113章番外一:痴心
母亲死后,息衍再没有和父亲说过一句话。
母亲是自杀的。
她死的时候,身上尽是已然干涸的血痕,她的眼窝深深陷着,面容上爬满了灰色的纹路。两条腿折断了,向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弯曲,断骨撑破了裙,白惨惨的刺了出来。尽管如此,她依旧笑得甜美,眼眸清澈美丽,她干枯瘦弱的手揉了揉息衍的头,叹息般道:“漱溟,一辈子太长了。”
她就死在他的面前,微笑着说:“一辈子太长了。”而后,她重重的跌在了泥土里,手无力的垂下,精致清雅的脸上蹭满了灰尘,头上的玉步摇滑落,碎成两截,“叮当”一声轻响。
只有几岁的孩子失去了母亲,无异于天塌地陷,可息衍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去扶她,也没有哭。
他的父亲披着雪色的大氅,从暗处慢慢走了出来,冷笑道:“活该。”
“走歪门邪道就是这个下场,琅琊王氏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罪有应得。”男人冷酷的盯着发妻的尸体,重复道:“活该。”
大雪纷纷扬扬,风一刀一刀的割在了脸上。息衍不禁打了个寒颤,息淮将自己的狐裘给他披上,低声附耳道:“走。”
息衍未动,他怔怔的看着母亲仍旧带着笑意的面容,耳边嗡嗡直响。他不敢相信母亲已经死了,甚至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狼狈的女人就是母亲。她仍在他的记忆里笑的狡黠又明亮,会偷偷塞给他杏仁糖吃。
息淮的手紧紧的扣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疼。息淮蹲了下来,环住他道:“母亲太累了,让她好生歇一歇罢,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不要扰她。乖。”
寒冬腊月,枕流台里的树木依旧长得葱茏,碧绿中是不合时宜的诡异,梨花融进了大雪中,像是在水中看不见的眼泪。
枕流台未举办丧事,人人都静默不言,他也仍同往日一般修炼,仿若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父亲归家的时辰也愈来愈短,他身上的戾气愈加浓厚,仿若鬼修。
八成就是鬼修罢。
按照父亲的性格,母亲那一身卓绝的灵力怎么可能“浪费”了呢。
息衍总是趁着深夜偷偷读母亲留给他的书,上面记载是奇诡的魂术。魂术是琅琊王氏独创,父亲迎娶母亲,为的就是这独步天下的精妙术法。
他从母亲那里学会了魂术,兄长也会,父亲也会。人人都知道,人人都心照不宣,缄口不言。
这些修士面上光鲜无比,可是少有人潜心钻研术法,也少有人高瞻远瞩,他们享受着的,也同样是世俗中的短暂乐趣。像畜生一般,两眼朝下,看得见食槽却看不到脚下的深潭。为了自己无餍的yù_wàng,他们亮出獠牙,自相残杀。
直至沉入万丈深渊。
息衍觉得心寒亦觉得厌烦,所幸,并没有多少人在乎他。兄长处处都要比他优秀的多,众人的目光大都只落在兄长的身上,他也乐得一身轻松,堤桉息氏有若泊君一人足矣。所以,当日父亲犹豫着要谁去雁国时,他顶着众人惊诧的目光,闷声不响的站了出来。
抵达雁国时正是夜,星空隐没。不过也好,至少不会让他觉得窒息。
不会术法的凡人心内惶惶,为了保命,精明至极,甚至可怖,他们研究出的精妙的小玩意儿让修士都忌惮三分。雁国天栾阁制出的铁兵人在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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