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和下人回府。
但所有的顺利,截止到柳烟瞥见某个先于捕头奔出来的“熟人”为止——
被猝然跑出来的男子蒙头带脸兜进怀里算是自变幻容貌以来的又一回崭新体验。浛水心下有点儿发慌,她想要看向身边柳烟的脸,以便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可男子抱得实在严实了点,使得她稍动动都很是困难。她也不敢用上灵力挣扎,于是只好无奈地僵在原地,听天由命了。
……被直接挤到一边去了的柳烟不仅没顾得上救浛水,而且还望着紧抱着“柳烟”哭得完全没了男儿气概的韩宇轩愣住了神,胸臆间泛开了极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称之为“不悦”。或者说是“嫉妒”。
被竹马面对面地忽略这么久,对柳烟来说同样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经历。
过了好一会,混乱的场面总算是被姗姗来迟的县衙捕头终结了。捕头好不容易劝开了激动的韩宇轩,对上衣发揉乱、脸上却平静到僵硬的“柳家大小姐”,颇觉尴尬,以至向她询问案情时的语气都不禁放缓许多。
……柳府大厅外,开阔的空地上,摆满了一具具蒙着白布的尸首,几乎让人无处落脚。无声的沉重压在每个人心头,捕头暗暗打量着面前的“柳家小姐”——只见她缓缓环视着一众尸体,面色虽未见得悲痛欲绝,但仍是凝重非常,想来心下定然十分伤心,毕竟地上这些皆是她曾朝夕相伴的家人。越想捕头越觉同情,收回了办案的姿态,劝慰道:“……柳姑娘昨晚昏倒在后山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姑娘节哀。”
“柳烟”默默点了下头,仍不想多说什么的样子。看在一侧的韩宇轩眼里直是又痛又怜,恨不得把心上人像刚才般嵌进自己怀里。埋着脸站在“柳烟”身后的“婆子”暗地里掐了身前人一下,“柳烟”顿了顿,凝重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她垂下视线,低低出声。“……我想一个人在府里静静。捕头若是办完了案,便带着众捕快一道离去罢。”
此话一出对面两个男子都愣住了。
不说她身为本案遗孤、重要人证的身份有多么特殊,光是在这刚死了好几十口人的大宅里,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难道就不害怕吗?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不待捕头说话,韩宇轩已是急匆匆道:“不行!发生了这种事,烟儿你怎么能一个人呆在柳府!你这就随我回家,无论如何我一定护你周全!”
“柳烟”垂着的眼睛眨了眨,直到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掐痛感,她才后知后觉地答了句,“不必了,我有嬷嬷就行了。”
但韩宇轩仍是言辞激烈,大有宁愿动手也要强行带她回家的意思。知悉自家少爷性子的捕头简直看傻了眼,一句话也插不进去,最终只得默默咽下了“不合规矩”的话。“柳烟”亦是颇为无措——之前她们完全没有说到如今这情形。现在她到底是该继续拒绝,还是干脆接受?
“——小姐,你就听韩公子的话,暂时跟他回家好了。府上的事有老奴打理,你只管放心。”
突如其来的嘶哑嗓音顿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韩宇轩和捕头的目光第一次放到了这名据说因事外出、恰好逃过一劫的老婆子身上。后者越看眼里的疑色越浓,这婆子身上所穿的确是柳府上的服饰,不过衣料却未免太好了些……而且有什么事是需要这么个半截身子埋黄土里的老婆子办的?还整整出去了一夜?
只不过捕头的疑惑根本没有机会出口,眼里只有心上人的韩宇轩迫不及待地附和了婆子的话,尤其当看到“柳烟”慢吞吞地点了下头时,他更是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见状,“婆子”趁机说要帮小姐打点衣物。韩宇轩犹豫了下,还是松口让她们回房,并坚持送二人到了柳烟住的小院,自己独个在门外守着。
屋里,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机会,浛水面上的平静变成了迟疑。
“你真的要我随那个人回家么?我并不认识他,恐怕会暴露身份。”况且看起来那名男子和柳烟关系匪浅,以她拙劣的演技骗过一时可以,长久却是很难。
其中关节柳烟如何不知。但这次她出人意料地坚持,顾忌屋外的人,她刻意放低了声音,“……你只管去。这人名为韩宇轩,乃知县之子,与我曾有过婚约。你随他到了韩府,只管推说伤心过度,不欲见外人,无论谁找你都不需理会,拖得时间越长越好。等过几日,案子查完了,你再回来就是了。”
既然恩人都不在意,浛水半知半解地应了。而后接过了柳烟随意捡了几件衣裳揉在一起的包裹……
半个时辰后,侦查的捕快们都撤出了柳府,抬着几具干尸预备回去让县衙的仵作好生验验。“柳烟”手里拿着包裹跟在他们后头,韩宇轩在旁边一步不落地虚扶着她,生怕心上人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出了大门,“柳烟”忽而往后望了一眼——
乌黑牌匾的阴影沉沉压下,脊背佝偻的“婆子”站在门槛后目送着他们,面上的神情阴暗难辨。她的身后是一片死寂,隐约可以看到一具具蒙着白布的尸首。
这情景看得浛水心底生出些许不详之感。
……如果她之前的感觉没错,此地浓烈异常的血气里的确是还掺杂着若有若无的魔气。且看那些尸体的死状,这座柳府,若无意外应有魔物作祟。
普通人类是绝不可能抵挡住魔物的。但观柳烟的言行,她对府里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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