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
“——姑娘,你先走罢,”张臂挡在他跟前,沉砚回头朝浛水喊了声,“我为你挡着他,呆会儿就跟上来。”
浛水对他点点头,瞥过满脸涨红的韩宇轩一眼,自另一侧举步离开了。
离开了林子,还能隐隐听见那两人的争执声,沉砚的毫不客气,韩宇轩的则怒气丛生,饱含焦急。不过到底是不敢真追上来。再后面,仿佛又加入个女子的唤声,惊呼着“少爷”什么的。
听着这些声音,浛水若有若思。
方才她虽然不发一语,却将所有的事看在眼里。县令之子韩宇轩……她自然是认识的。对方不识得她,只因为他们的几次见面,她都是受柳烟所托,用的也从来是柳烟的容貌。
彼时,韩宇轩对柳烟甘愿以身犯法的深情是他留给她最深也是唯一的印象——浛水没有想到,这人瞧见自己真容时会是这样失态。是她对“人”的认识太少,还是……天下的男子大多都如他这般,今日能对某个女子深情款款,明日便又可以追着另一个女子大表倾慕之意……
思索着这个堪称“奇妙”的问题,耳边那些人声渐渐都被风声鸟语掩盖了。
甬路两侧,茂盛的细竹林洒下一片浓阴,来时的那个岔口安静地躺在不远处,一片幽静中,悠闲漫步的浛水遽然停住脚步——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清冷,环视了一圈空无一人的园子。
……刚刚,似乎有谁在暗中窥视她?
这时——
“——等等浛姑娘!我、我把事情解决了……”
从林子里跑出来,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沉砚一抹头上的汗,“……浛姑娘,那我们这就回去么?”
表示同意的瞬间,浛水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
两人回来时才发现另一个人也回来了。
书房里,一身淡蓝常服的程青禹正拿起浛水临走时放下的那本杂记——只翻到第三页——闻见开门声,抬头来望,束发的缎带顺势滑落颊畔,衬得那张俊逸的脸庞越发温润如玉。
将将踏进门的沉砚一见到他家公子,再记起方才发生的事,心底不由地一阵发虚……幸而程青禹的注意力几乎全集中在他身后的浛水上,握着书含笑问他们:“怎的出去了?”
“知晓亲近水对浛姑娘的伤势有好处,我便领她到前头园子里的大水池去了……”
沉砚乖乖地回话。不过还是小小地留了个心眼,没将方才的意外一同说出来。虽然迟早都要有这么一遭的,不过早死不如晚死……
随意应了,程青禹平和的神色瞧不出有什么变化。
“逛得如何?……感觉好点了么?”后一句略微变低,是对着浛水说的。
她回:“那里水灵气很足。”
这句话可以直接被理解为“那里水汽很足,她很满意”。程青禹挥手让暗自纠结的沉砚下去了,转出桌案,与浛水并肩而立。
他温润的声音透着笑意,“真有这么喜欢水么?”
浛水对他认真地“嗯”了一声。
她本就是水里生出的,能不喜欢么?甭管雨水湖水还是泉水,只要足够纯净,她看到触到了,心底便有说不出的欢喜。
“既是这样……我选的那处院子你一定会喜欢的,”程青禹垂眸看她,“那里离镇子约莫两三里远,十分幽静。且依山傍水,不单景致极佳,更是——”
他忽地停住,笑意深深地瞧她一眼,“要同我一起去瞧瞧么,浛水?”
……见她以低于平常速度地缓缓点了下头,程青禹不觉好笑,接着闲话家常般的闲聊。
“那座院子处处皆佳,唯一的一点不足就是久未有人居住。我已是让文彦和林羽他们带人整理屋子,添置器具了,到时你若是有哪处不合意的,便告诉他们改换了便是……对了,你可知那屋的主人是谁?”
正为这种“拉家常”而暗暗觉得新奇的浛水有点没反应过来,完全茫然地摇头。
“——是源水书屋的那位老丈。”
程青禹的语气也有丝感慨,“我也没想到这样凑巧。文彦他们先前道院子的主人怎么都不愿将院子转卖或是赁出,我今日便只有亲自上门去商谈。谁知按邻家的指点去了,才发现屋主就住在清渠巷底……老丈倒也是爽快之人,一见我便同意租赁了。”
“不过老丈也道,他不愿将院子转卖出去,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那座院子并非他所有,而是他的一位旧友寄在他名下,托他照看的。也是与我投缘,才破例同意租出……”说到这,他不禁感叹,“看那院落的所在,和屋宇的建造布局,老丈那位旧友想来一定是位闲逸幽趣的雅人。”
初初见到那座院子,程青禹便觉满意之极,对此间屋宇的主人亦不由顿生几分知己之心,才会不惜亲自跑上这一趟。见了老者才知真正主人另有其人,且询问后,老者只道他的那位旧友自从把院子托付给他后,便再也未回来过。之所以同意将院子租予他,未尝没有不忍如此佳地却得埋没的心思。
连本杂记都看不过三页的妖怪是不可能懂得他这番只为错过知音的感慨的。听得他又道着“去看屋子前,我们也去清渠书屋拜访下罢。这番多亏了老丈,方能如此顺利地解决此事……”她不以为意地答了声“好”,整个人被旁边书架上一排排古籍散发出的松沉香气熏得有些发昏。
程青禹顺手将手里一直拿着的书放回架上,“……见你只看了几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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