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由历代凌家传人串联而成的华瓷年鉴。
而凌家的传世手札共有上中下三卷,上卷为识珠,中卷为藏锋,下卷为补遗。分别说的是瓷器的鉴定、伪装和修复。
凌照夕不知道在她死后凌家哪一代出现了意外,手札的中卷竟然遗失了。不过也幸亏如此,否则保不准也像上下卷那样被贺望城那个无耻之徒算计。
瓷器作伪,分为两个方向,一是以真作假,一是以假乱真。前者,开山祖师便是凌家的祖上。其后出现的几家流派,手法、套路等也大都由凌家这里衍生而来。是以,即便凌家人不敢拍胸脯保证能辨识出所有做了伪装的瓷器,七八成的信心还是有的。
然而,辨识出是一回事,能否剥开伪装恢复真容又是另一回事。
换句话说,就算你认出了一件瓷器是上了伪装的真品,但只要伪装剥不下来,那么这件东西拿到哪儿都只是件伪装效果下的“赝品”。
站在凌照夕的角度看,上伪装容易剥伪装难啊。
尤其是刚淘来的这件。
连罗老这样级别的人物都看不透它到底仿制于那个年代,可见真身上面不知加了几层伪装。
这瓷器的伪装层不似古墓,地层一个时期累压着一个时期,通过土壤断层就能判断古墓的年代。如果非要做个类比,那么它更似作画时颜色之间的渗透间色,伪装层之间也会在作用下出现物质互侵,最终呈现这种“n不像”的状态。
达到这种状态,最起码也要上过三层伪装。
剥离是个苦差事,过程中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且必须一气呵成,不能分段作业,耗时时间相对又较长,所以,对操作者的要求相当高,技术、精神力、体力具为上乘的人才能有机会窥得其中一二奥妙。
凌照夕便是那一代凌家唯一有此资质的人,这也是她爹同意她女扮男装在外行走的主要原因。
但是,以她的资质,上辈子最高纪录也只是剥除了三层伪装,凌家传世手札中记载,祖上创下的最多伪装层记录是——七层!
凌照夕在灯光下一边握着石杵磨料粉,一边在心里祈祷这件东西可千万不要挑战自己的极限。
剥除伪装层必用也是事关成败的,就是凌照夕正在配制的浆液。过程之复杂,不比剥离的过程轻松,仅仅是前期处理材料就花了她小三天的时间,等她从工作室里爬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冯斌按照当日在医院的约定,准时趁着夜色将人送上门。
头发凌乱、眼皮微肿、眼底充斥着血丝……
站在侧门的门槛外,冯斌架着乔司的肩膀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凌照夕,一时有些风中凌乱,脱口问道:“你这是……掉坑里了?”
☆、凑合
这人可真不会说话!
凌照夕偏过头瘪了瘪嘴,心里吐槽:这世上套路最深的坑,不就是你们俩给我挖的吗?
凌照夕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真相信他们的鬼话,只不过是为求自己万全以及怜悯之心泛滥了一下而已。
当然,她拒绝承认,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看在乔大少眼睛生得漂亮又有一双大长腿的份上,勉强为之。
不过,上一次死得着实冤枉、憋屈,所以凌照夕对阴沟啊、坑啊之类的词特别敏感,垮着脸侧了侧身,将两人让了进来。
“你晚饭就吃这种东西?”乔司在院中樟树下的石桌旁坐下,瞄了眼吃到一半的桶装泡面,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凌照夕、冯斌:什么叫这种东西?方便面招你惹你了,怎么就让你这么看不上眼!
凌照夕伸手指了指东耳房,“我家里就两间卧室,爷爷的那间不方便,只能委屈乔先生暂住耳房了。”
乔司对住处不甚在意,仍微微蹙眉盯着桌上那桶已经泡得过了火的方便面,嫌弃得不能自拔。
凌照夕油然而生一阵浓浓的不妙感,这个乔大少看来不好伺候啊......
冯斌对自己这个发小的性格可谓感受良多,见状连忙将人强架着塞进了东耳房。
明显看得出来,这是临时改置的卧室,地方不大,约莫也就十几平米的样子,还没有乔家大宅的半个卫生间大。但布置得很用心,床单被褥都是新清洗过的,还放了两个高低不同的枕头。
“有心人啊。”一圈打量下来,冯斌感慨着说道。
乔司坐在床上,摸了摸身边叠放着的夏凉被,浅浅嗯了一声,“太晚了,你留在这不方便,先走吧。”
冯斌一阵心塞。还不到八点好吗,哪里晚了?而且,什么叫我留在这不方便,我哪里不方便了?!
然而,为了避免再次被乔司出口成伤,冯大队长默念着清心诀走出房间,和院子里继续吃面的凌照夕道了声别速速撤退了。
不抛弃不放弃,是凌照夕对瓷器和食物的态度。
喝光最后一口汤,凌照夕长吁一口气,吃饱的感觉让她身心愉悦。
本着做事不做九分半、走路不走九十九的原则,凌照夕决定在再次闭关前带着乔大少熟悉熟悉家里各处。
东耳房原本是书房,凌家爷爷生前怕热,凌照夕就找人给他安装了空调,现在乔大少住进来也算方便。
凌照夕敲了敲门,应声推门进来后看到乔司正在手脚利落地收拾带来的衣物等东西,转身走动、蹲下站起,丝毫看不出需要被人架着走路的柔弱和勉强。
乔司从她脸上读出她的心声,解释道:“我额头上的伤看着严重罢了,只要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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