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为何?”这下轮到槐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我今日就要知道一切。”王鄞抑着满腔火气,淡淡道。
槐桑皱眉:“婉仪恕罪,槐桑只照娘娘吩咐办事,她说明日便是明日,她说亲口告诉你槐桑便不能多说一句。”
“真是祁无雪的好丫头,”王鄞简直要被气死,唇角带笑地转过身子,眸中却满是寒意,“那么便别想要到我的手谕,李弼此次没能跟着我哥一同上阵,必然窝火得很,我还懒得去肯他这个情呢。”
“婉仪,你……”槐桑上前一步,立刻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祁无雪,你还真以为你是神仙?挥挥手,周围人都按照你的意思站队排列?你未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罢。”王鄞的手早已在宽袖中握紧,却毫无痛觉,脑中除了怒火早已没了任何感觉。
王鄞愤然望着槐桑,又道,“我受够祁无雪这个样子了,别奢望了,没有说清楚之前,这次我是决计不会再按照她说的去做了!”说这话时,王鄞一片嗡然,甚至连自己在说什么都听不清,只由着自己便脱口而出。
“王鄞,看在你是珠锦主子心上人的份上我才对你礼让有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耽误了主子出宫大计,你就是有十条命都赔不起!”槐桑亦怒火攻心,开始口不择言,语气冲得很,“你以为主子这一路下来容易吗?她比谁都苦,她心里有多少事藏着没说,藏得发霉发烂,可天一亮还是那么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也亏得她脑子好使,不然早就被逼疯了!你只看到那么自负又自作主张的主子,你不知道她幼时便被强制只能在寒冰池沐浴以求百病不侵,冰水交融的水,下又有寒玉为底,更是凉彻肌骨,因此她身子才比他人冰凉许多。你不知道她精通易容之前,每做坏一个便要受师傅责打,那些伤若除不了疤,怕整个身子就成了鱼鳞片了。你不知道蜀王对她多苛刻,为磨练主子,待其十岁便将其赶出王宫,任其在江湖上飘零,你不知道她为了你,甚至想放弃此次回蜀中,这是多大的牺牲你知道吗!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因此你没有资格对主子品头评足!”
这一段话中太多信息,贻川在边上早已愣成了木头,半天才指着槐桑的鼻子瞪眼道:“你……你……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逊!”
王鄞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愈发僵硬,仿佛瞬间被冰冻了一般,张了口,却没吐出一个字。
槐桑顿时反应过来,然而此时反悔亦没什么用,只好暗自骂自己嘴快,叹口气道:“唉,蜀中如今太乱,主子必须要回去主持大局。请婉仪恕罪,槐桑一时心急了。”
原来……祁无雪体温比常人低,竟是这个原因。十岁便混迹江湖,怪不得出落成这么一个混世女魔头。王鄞想着祁无雪扬着下颌不可一世的模样便想笑,笑着笑着一阵弥漫的酸楚便蒙蔽了心头。怪不得一箭扎在肩头,疼也不喊出来,怕是早已习惯了罢,习惯只有一个人,习惯喊疼亦不会有人心疼。怪不得她总是回避许多问题,顾左右而言他,这些恐怕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罢。
面对王鄞,祁无雪总是显得畏缩,因为她怕啊,她鲜少信任过他人,“我要夺宫”四字怕是她全部的勇气罢。而这次决定出宫,可想而知,她是经过多少纠结摇摆。
她这样的人,一半流着江湖血,想要与心爱之人隐于市,看遍云卷云舒,一半却又被重如九鼎的责任所羁绊,前朝遗孤,蜀中郡主,是温襄王所有寄托所在,她不能辜负。是啊,祁无雪没有疯已是大幸。
爱是她的全部,外头却裹着一层坚固不破的羁绊,她想要冲破,却也只是想想罢了。这可真是悲哀。
“许多事情主子亦没告诉我,我只知道她吩咐我的,还请婉仪耐心一些,待到明日主子自然会亲口告诉你。”槐桑面上有些愧色,语气柔和许多。
王鄞回过神来,想要走近桌边,脚下却有些发软,险些被自己绊一跤。强装着镇定坐下来,王鄞瞥一眼不知所措的槐桑,道:“还愣着作甚,还不给我铺好笔墨?”
“是。”槐桑舒口气,脸上终于带了点喜色。
“不论如何,我今日还是要见到祁无雪。”王鄞边写边淡淡说道,“我叫李弼今日就调了班,你先去看看情况,若一切妥当我便过去。”
“婉仪,这未免有些冒险……”槐桑有些迟疑地在边上磨墨,倒显得一头雾水又无所事事的贻川才是外人。
“祁无雪所为就不是冒险吗?”王鄞搁下笔,双手提着宣纸吹了吹,叠好交给槐桑,郑重道,“务必跟着李弼一同前往天牢,亲眼见到调班成功再回来通知我。切记,万不可被任何无关人士发现你。”
“奴婢明白。”槐桑从前在祁无雪手下自然是做惯此等偷鸡摸狗之事,办起事来如鱼得水,将纸小心塞进袖口暗袋后便三步两步出了门,没一会便消失了踪迹。
半个时辰后,东郊天牢边的安置平屋往西第二间,打着哈欠的李弼正脱了外衣准备洗洗睡了,没想到门外一阵风过,响起笃笃敲门声——简直就像女鬼夜半索命。
不过所幸,其大着胆子开了门之后,不是满脸血腥的鬼怪,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李弼一脸好奇地见其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李弼仔细瞧了瞧之后,妈妈的,还不如来个女鬼……
于是就这样,李弼心中呼天抢地地一阵悲怆,便哀叹着重新穿上衣裳,拖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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