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仅此一下而已,前面人又在动了,他也抬了脚步跟过去。
大概,这么多人里面,除了自己来时的念头不同,他们大多数无非还是为了赚得更多的钱。
队伍中仍是孩子居多,就像带过来的人也是需要壮劳力一样,两个各取所需的想法,一瞬间一拍即合。
但事情哪有这么美,在往后的好几天中,几乎每天都有人被打,次数之多,就连陈默也诧异,他们所有人一到晚上就是累得连动都不想动,哪还有精力去逃,可就是有人“屡身试法”。
挨打与疲累生活还在继续,等快一个月时,所有新来的人中除了陈默,每个人都被挨过打,也正因为陈默的良好表现,他被提拔成了队伍中的小队长。
说是小队长,其实也没什么用,不过顶着一个小官的头衔,但还是因为那份“殊荣”,他被换到了另一个还算是宽敞点的工棚。这对他们而言,已是天大的奖励了。
不过陈默仍是陈默,依旧话不多说,不是瞒头干活,便是低头猛睡,可他仅此的两个习惯一直保持着不变,一是陈默爱干净,二是自己天天写日记。
渐渐地时间一久,即便是之前并不熟悉的同一个工棚人,而后都慢慢地开始说起话来。
陈默想不起究竟是谁先开的头,但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句话,还是某一晚,陈默身侧另一个已是钻到被窝中的工友突然“唉”的一声喊了他,当时因为自己也没有想过对方会突兀地搭话,所以一时没去回应。
之后那边又是“喂”的一声,陈默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抬头望了望,等视线刚一对上,那人已是立马说话了,
“唉,你是哪里人?”
“什么?”
对方话里带着很重的口音,几乎听在耳中,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有卷音。
陈默感觉很费劲,那句不是普通话的普通话,让他格外地难以回答。对面看出来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哪怕这次说得很清楚,陈默依旧沉默着,拧着眉头就是不回应。
瞧着他的样子,那头立马黑了脸,眼看着对方猛地要起身,而另一边的同伴马上扯住了他,但如此大幅度的动作下,那人已是有大半个躯体从被子中露了出来,整个健硕的肩膀和黝黑的胸膛在工棚顶端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油光的色泽。
陈默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即使打得过,也打不完这整个工棚的人,他恐怕除了比那人高,更白皙点外,其他再无可比性。
更何况的,陈默也不想因此小事而起冲突。所以就先做了解释,
他放下笔,起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俯首在背后的行李箱中一阵翻找,直至捏到一份黄色的厚大信封,接着回头拿过去给他看,一边递过去一边说着,
“我耳朵不好,刚才你说的我没听清楚。”
被接过的人在听了话时,就已经气消了一半多,他坐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铺位,暗示陈默也坐下,陈默更不客气,直接靠在那儿,和眼前人面对面着,他在等,等着对方的先开口。
只不过,那人倒是没张嘴,却是刚刚拉住他的人蓦然说了一句,
“你是怎么过来的。”
很标准的普通话,听得很舒服。这让陈默回答起来没有任何障碍,他也是如实说了,
“我主动找过去的。”
“不是被骗了?”
“不!”
对面灼灼视线盯着自己,陈默也不示弱地看了过去,口中接着一句,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这话一出口,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了。
☆、路
“后生啊,你家人对你不好么?”
在斜身侧的一个老人,有些同情地问,陈默还是摇了摇头,
“我爸妈对我很好,但我并不快乐。”
“怎么不快乐法?”
“什么?”
那一句他没有听清,为了不让下一句也听不懂,陈默俯身过去,而那头,也跟着大起了声音,
“我问你,你是怎么个不快乐法!”
“嗷!就是感觉自己像个废人。”
语气里沉沉的,像是在自责,而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听到了后也跟着静了下来。
虽然他们文化并不多,但心地更不坏,所以已是有人安慰起陈默了,
“后生啊,你也别心急,慢慢地都会好的。”
“对啊,你看,你现在都已经做到小队长了。”
“就是,比我们都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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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无论是自己听得清还是听不清的,他们都毫不吝啬地用自己最淳朴的语言去安慰陈默。只是这样,让陈默突然间地想去哭。他眼眶红红的,对着每一个人都挨个点了点头。
已经好久了,自己没有因此而感动过,果然还是来这里收获更多。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赞同自己留下来,其中就有一个中年人劝他早点离开,用的是耳语,甚至为此特地靠了上来。
但能让他们讳莫如深的事,陈默也能想得到,单从这几天不断少了人中便能看出端倪。他曾听人偷偷摸摸地讲过,“出矿难了,埋了几个几个。”
显然,正规劝着自己的中年人,比他看得更为透彻,毕竟对所有人而言,任何加了难字的彼此,都是最不好的结局。也就在这里,人的一条命,甚至不如山上的草芥要来得珍贵。但如此的念头,让陈默开始期待,毕竟谁也拦不住另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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