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个轻微到不易觉察的动作,陈世子再一次欢喜的搂住了眼前的人儿,眼神温柔的可以融化冬日的积雪:“你一定是上天派来历练我的劫。”
那日之后,有了心上人的陈世子,疼惜着念念一个人住在清汤寡水的寺中,一定吃不好也睡不好。于是从不入厨房,就连生个火也不会的陈世子,居然学起了做面。
一来是因为在陈世子的认知中,面是一道容易上手的食物,二来,他府上的黄大厨做的面,可是朝樱一绝。
于是,在被烟熏的流了无数行眼泪,被油烫的手臂上满是红点,脸上还抹了一把煤灰之后,陈世子终于出师了。
当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鸡蛋面端到念念面前时,陈世子的内心还带了那么点罪恶感,因为他打晕了戒珠寺的火头僧,霸占了人家的厨房,还在佛门之地做起了鸡蛋面。
陈世子看着念念似乎不知该如何使用筷子,不由含笑着将筷子拿到了手中,夹起一筷子不多不少的面条,轻轻吹了吹。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念念已经不再像初见时那般冷冰冰的了,就像现在,陈世子温柔的对她说着“张嘴”时,念念虽然还是会怔怔的看着他,可随后却会张开嘴将面吃下去。
陈世子喂的极为耐心,念念吃的甚为安静。一室的春光浮动在两人身上,美好而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被用力捏碎。
彼此的念念不知道,从朝樱到南柯城,需要不吃不喝的骑上两天两夜的马。只是陈允淮不在意,他迎朝揽月的赶来,只是为了能给她做一碗面。
而陈世子这月间频繁前往戒珠寺之事,没多久就被他的王弟陈允南得知。等他将这件事通过自己的眼线流传出去,确信已经被朝樱最大的通缉犯谢小朝知晓后,温润如玉的穆王爷脸上,于是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
当日谢府上下,除了谢小朝,其他人都以谋逆罪被处决,而因此立了大功的穆王陈允南,曾站在满地的血污上,用着只有彼此才听得见的声音,对杀红了眼的谢小朝说道:“那些罪证其实都是伪造的,你以为我王兄当真愿意娶你妹妹,他答应这桩婚事,不过是为了方便将这些罪证放入谢府而已。谢家独揽军权多年,我王兄继位后,能容得下你吗?你也不要怪本王,本王只不过是来替王兄拔了他心头的这根刺。”
被数十名侍卫围住的谢小朝,方才的厮杀已经快要将他的力气耗完,谢府不准豢养府兵,谢府不准私囤兵器,谢府是王上亲自下令督造,谢府荣华尊贵、圣恩浩荡......
谢府不过是一只御造的金丝笼,外头的那个人随时都可以一抬手,将整只笼子打翻在地,踩在脚下。
精致的没有一丝瑕疵的的脸上,染着滚烫的血液,谢小朝怒目而视着眼前这一张张没有什么差别的脸,不甘心自己也许会死在这群王室养的狗手上。
就在方才,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死了,于是所有温暖的光明都永远的离他而去,只有冰冷的黑暗倾覆而至,用力的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滚烫而浓烈的恨意从谢小朝的胸口中迸发出来,扩散进每一滴血液中。他紧握着手中的剑,那声仿佛能将黑夜都撕扯开一道口子的叫喊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底,让提着刀的侍卫谁也不敢上前一步,可只有穆王一人,觉得这声音悦耳无比,他夺过侍卫手中的刀,送死一般的对着谢小朝砍去。
那夜,逆贼谢小朝不仅刺伤了欲求劝说他的穆王殿下,还以其为人质,逃出了谢府,自此不知所踪。
事后,所有人都在赞叹穆王的仁义。而陈允南自己知道,这一剑,他可没有白挨。
☆、世间安得双全法(十八)
从三月十五到四月十五,人世间的春花已经开始凋谢,如那株梨树上的白色花朵,已经融入了土壤中,等着来年春日时,能滋长出一片片留住风的花瓣。
这一日,陈世子照旧陪着他老娘盈夫人来戒珠寺上香。只是盈夫人发现,自己这个向来不情愿来此的儿子,脸上居然破天荒的挂着一抹欢喜的笑。
“菩萨保佑,我儿终于开窍了。”盈夫人一脸激动的念叨着,却不知儿子之所以喜欢戒珠寺,是因为这里住了他的念念。
世子爷趁着他娘不注意,一溜烟似得从大殿上跑了出去。可等他越过老实和尚,进入内院时,却没有如愿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的岁岁,再一次消失不见了!
陈世子焦急的寻遍了此间的每一个角落,寻到的却只是那个浑身充斥着戾气的逃犯——谢小朝。
冰凉而锋利的剑架在陈世子的脖子上,身后之人的声音比他的剑还要寒冷,让这本该明媚的四月天,凛冽的如同十二月的雪季:
“陈允淮,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确实不好受,只是陈世子却没有多少害怕,因为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担忧将它盖了过去。他不是太关心谢小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关心他为什么要杀自己?他在意的只有不知所踪的念念。
“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陈世子的声音炽热而急切,宛如一簇火,无畏的同冬时的寒雪做着斗争。
“你以为你说这些疯话,我就会放过你吗?”剑刃亲密的贴在了陈世子的脖子上,鲜红而滚烫的血液顺着他白皙的脖子流淌下来,在胸前渗出一朵妖异的花。随着再一次响起的质问声,那朵花也跟着剧烈的颤动着。
“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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