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不分昼夜,李度香都念着这个名字,不眠不休,形销骨立。宝儿端来的食物清水,他一点没动,上次的没有,上上次也没有。喉咙胸口如刀割火烧一般,他吃不下任何东西。
昏沉了数日,孔亮横冲直撞进来,一脚踢翻李度香跟前的杯碗,他眼中带泪,恼怒悲恨。
「阿立还活着。」
李度香死水般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涟漪,但这涟漪很快变成一场风暴。
「再过七天他就会被处决,尸首还要在出云城头示众三天三夜!」孔亮厉声哭骂,在李度香耳边吼:「这下你甘心满意了!他才二十岁!还没成亲!」
「你这个狐狸j-i,ng!天杀的!我就知道你不逼死他不罢休,阿立欠了你什么?十个包子!你用十个包子就买了他一条命,我真后悔当初没在山神庙一刀杀了你!」
李度香抖嗦着,血气上涌,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牢牢抓住一句话。
「小立还活着!小立还活着!」
他一跳而起,冲出山洞,刚才还虚弱得不能动弹,转眼健步轻捷。他跑出山洞,跳上孔亮的马,冲散愤怒的人群一溜烟奔下山去。
马鞍没放平,缰绳也未上紧,随时可能摔下来,李度香紧紧抓住马儿棕毛,尽量贴紧马背。就算摔到头破血流、脑浆迸裂他也要去,在山洞中的几日他什么都明白了,不再问别人「我该怎么办?」,他已经完全明确自己的心意。
情之于人就是债,欠了偿,偿了又欠,来来回回,轮回不断。之前他欠了赵立那么多,终于到了一并偿还的时候了。
信阳城比沦陷前还要戒备森严,城门上已经挂起高家的旗帜,李度香一心要与赵立共生死,不顾危险直奔城门。他此时一身血衣非常显眼,要被守城军士抓获,多半会直接斩首。
也是他命不该绝,坐下那匹老马奔走一日困乏已极,在李度香狠狠举鞭驱赶下,口喷白沫、屈膝跪倒,李度香摔进路边草丛,在荆棘杂草间打了许多滚才停住。他浑身都像散了架,可还是凭借着从未有的决心,咬牙爬回路边。
这时孔亮追赶而至,发现李度香爬在路边,赶紧下马拉他躲回草丛隐蔽。到达安全地界后,孔亮左右开弓,狠狠甩了李度香几巴掌,这顿打在孔亮心头寄存多时,今日当真下了手,那怒气也像爆发的岩浆滚滚而出。
他掐住李度香脖子大骂:「你这个疯子!你想糟蹋小立的心血吗?你们一个个都是混蛋!」
李度香拽住孔亮衣袖哭求:「孔亮你再帮帮我吧,我们一起去救小立,不能看着他送死啊!」
孔亮比他还要心切,无奈前日劫营已连累许多兄弟丧命,孔亮愧惭难当,再无颜面求助于人。他紧咬银牙,愤然含泪道:「那个高魁手握重兵,周围全有铁甲卫队守护,我们势孤力弱,哪有能耐救人?阿立若早听我劝告怎有此难?你把他害到那种掉脑袋的去处又要去救他,李度香,世上居然有你这样的祸害!」
李度香见孔亮都指望不上了,大哭一场,又抓住草根攀上草坡要去信阳城,孔亮拖他回来:「阿立和兄弟们拼了性命救你,你这一去他们不是白死了!」
李度香哭得涕泪交流:「小立为我舍生忘死,我没办法报答他,索性陪他一起死,反正没了小立,我也绝不独活!」
孔亮百般劝他不住,李度香立意之坚决也前所未见,僵持一阵后,孔亮态度松动,他极重江湖道义,和赵立共同患难多年,眼看他危在旦夕,比断手断足还要痛苦。就是救不了他,也想在诀别之前再见一面。他们摸索来到附近的人家,准备各买身衣裳乔装混进城中。
附近的百姓为逃避战乱纷纷弃家而逃,村落间空荡荡的,寥无人烟,景象十分凄凉。两人寻找多时才敲开一户人家。当家的老汉热情地收留了他们,白送几件衣裳给他们更换。孔亮向老汉打听:
「老伯,你可知这守城的士兵什么时候换班?我们想趁机进城。」
老汉马上劝阻:「敌军掠城,城里人都急着往外逃,城门又把守严密,小哥还是打消念头,切莫去那是非之地!」
孔亮说:「我们有要紧的事非进城不可,老伯若有门路,请千万帮帮我们!」
老汉奇道:「什么事能比性命重要?」
孔亮不便透露,尽拿些不相干的事搪塞,李度香听得性急,坦白道:「我的亲戚兄弟被关在信阳大牢,老伯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老汉很是吃惊:「这可巧了,老汉就在信阳狱中当差,你们的亲戚姓什么?」
这巧合让李度香顿生希望,他这时无计可施,不肯放过一丝生机,跪在老汉膝下,扯住衣衫流泪哀求:「我原是太守李公之子,因父亲被诬告,连夜逃往他处躲避,白占抄查我家,将我表弟投入大牢拘禁整整一年后方得赦免。日前高军大军压近,我表弟前去议和,又被高魁扣押,我友人率众去救也被擒获。现在听说两人被囚禁信阳大牢,生死未卜,老伯既是狱中公差,念在我父生前仁德爱民,千万救救他们!」说罢磕头不止。
老汉惊问:「原来是李太守的公子,敢问令表弟可是夏智远夏少爷?」
李度香哭泣点头,老汉跺脚长叹,急忙扶他起身。从卧房内取一个纸包,取出几支刻满文字的竹片交给李度香。李度香仔细观看,上面竟著述有其父的生平事迹。
老汉解说道:「夏少爷在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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