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乖乖坐在桌边玩耍的孩子一眼:“我只想他一生平安,实不愿让他卷入任何无谓的权位之争中去。”
言豫津叹了口气,知他所言不虚,但孩子不姓萧,自然也不能姓谢,姓宇文就更加不妥了,他抚着下巴想了片刻,一拍手道:“不如让阿森跟我姓吧!我这叔父变义父,保他一世荣华富贵,这笔生意可做得?”
萧景睿先是一愕,随即笑了:“你这么疼他,别说义父,我这爹爹让给你做也无不可。”
言豫津高兴之下一时忘形,顺口就道:“依我看你也别挂在公主府,跟阿森一并入在我府上吧——大不了咱俩成个亲,不就名正言顺了?”
他话方出口就觉太过孟浪,讪讪地想要再说笑几句圆过去,却见萧景睿放下了手里的书,双目灼灼地望着他,脸上没半点笑意,极其严肃认真地道:“好啊。”
15.
书房内一时针落可闻。言豫津张口结舌,好一阵才勉强笑道:“喂……别闹了……”
萧景睿垂下眼,懊恼地抿紧唇角——时机不对,与他一直以来想象的全不一样。可是……他实在忍无可忍了——豫津这臭小子,在别的事上通透万分,唯独在此事上傻得令人心碎。他若单是对自己的心思懵然不觉也就罢了,自己可以等——他偏偏还时常拿这事来开玩笑,口无遮拦的胡说八道。自己方才也是一时急了,赌气似的……真是,何等儿戏。
“景睿……”漫长的沉默过后,言豫津怔怔开口。连阿森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大对劲,从手中的玩具上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看爹爹,又看看叔父。
萧景睿还是头一次听他用这样茫然失措的语气唤自己,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到他怔怔地瞧着自己,脸上还挂着半个方才挤出来的笑,看起来有些滑稽,又有些可怜,禁不住长叹一声。
他确是对两人的未来毫无把握,既不知道言豫津会不会答应跟他成亲,更不知道成亲之后两人该如何相处——那日在梅长苏处受的冲击还没完全消化,对于自己和豫津是不是也会做那事他根本连想都没敢去想……
可是话说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想再次将之矫饰成一个玩笑。
就这样吧,就当是天意……他跟豫津已经分别多年,浪费得够久了。再这么瞻前顾后地蹉跎下去,说不定那个“完美的时机”还没等到,豫津都找到心上人成亲了。
想到这里,萧景睿无端地气虚——就算现在豫津没有心上人,也不代表他会随随便便跟你成亲啊!
唉……
“我方才并非玩笑,我是认真的。”萧景睿缓缓吁出一口气,用他所能维持的最平静的语气道,“我想与你成亲,共度余生,不是作为朋友兄弟,而是作为……”
他别开目光,不去看言豫津被雷劈了一般的神情,站起身续道:“你不必立马回答我,也不必为难。你慢慢考虑,考虑多久我都可以等。假如……假如你不愿意,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我先带阿森去睡了。”
他抱起阿森走到门口,又站住,背对着言豫津轻声道:“我只希望,你拒绝之后也别躲着我,疏远我。”
萧景睿抱着阿森离开后,言豫津保持着呆若木j-i的态势,足足又愣了半柱香时分才慢慢趴倒在桌上。
——景睿,真的对我……?
他装疯卖傻地试探了这许多天,现在终于得到确定的答案,可他却半点也不敢相信,总觉得这又是自己胡思乱想后的夜里做的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脑子一片空白地在桌上趴到下人来催他就寝,才梦游似的飘回了自己房间。可这一夜他半个梦都没做,因为他压根没能合眼。
第二日府中的下人发现小侯爷破天荒的起了个绝早,甚至还在萧公子去衙门之前,便顶着两个黑眼圈晃到马厩,也不肯说去哪,也不要人跟从,独自牵马出了门。
萧景睿其实也一夜没睡,看着书房的灯灭了才和衣躺下,第二天一早听着言豫津那边的动静,直等他出了跨院才慢慢起身,开门出来。
下人来伺候盥洗时他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得知豫津独自骑马出门不知去了哪里,心头一痛,又生出无限惊慌来——豫津已经开始躲着他了?
可阿森问他“叔父呢”时,他还得绷出一个笑脸,回答他:“叔父今日有事,你跟爹爹去衙门好吗?”
言豫津奔出城门时,晨曦才刚刚在高耸巍峨的城墙上镀上一层淡淡金色。他立在门外茫然四顾,道旁林中还漂浮着清晨r-u白色的雾气,树下的闲花野草上沾着露珠,迎风轻摇。早起的鸟儿吱吱啾啾,在晨光中翻飞来去。本是大好的初春清晨景致,可他此时全然无心欣赏,呆呆站了一会儿后便放松马缰,由着马儿信步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他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景睿。
和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成亲?
即使过了一夜,他依然觉得这事荒谬绝伦——萧景睿,怎么可能真的对他说了这种话呢?
他浑浑噩噩地坐在马背上,任由马儿驼着他走了不知多久。直到日上中天,晒在身上甚至有些热了,他方觉得口干舌燥,连早饭都没吃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他四下看看,发现马儿自作主张地将他带到了平日时常和萧景睿一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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