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是不敢,退又不甘。
萧景睿彷徨无计了好几天,每日早出晚归,有意无意地躲着言豫津,绞尽脑汁地想找出一个万全之策。
可惜萧公子打从开蒙起就是温文端方的君子,既不会巧取豪夺,亦不懂甜言蜜语,不但没半点fēng_liú手腕,连最起码的经验都欠奉,哪里能想出什么靠谱的主意?
自己想不出,书本戏文中那些才子佳人英雄美人之类的故事也没法作为参考,周围的人倒是不乏青梅竹马成了亲的,可人家的青梅竹马都是一男一女,许多还是打小定下的娃娃亲,和他与言豫津的情况天差地别。
至于两个男子成亲的——今上与凤王,听说是早年间在江湖中相识,苏兄那时以养病为名进京入局就是为了助今上夺嫡,现在想来,他病成那样还屡屡不顾性命的为了今上涉险,两人的关系多半早已不是普通主君和谋士了。关于两人如何相恋的故事坊间起码有十八个不同的版本,有一见钟情的,有生死关头忽然顿悟的,还有些光怪陆离一听就是胡说八道的,总之没一种可以给他提供点头绪;
列战英和沈云亭,这一对似乎没人知道什么内情,就只知沈云亭是南楚送来的乐师,奉凤王之命在列府养伤住了一段时日,后来去义学做了夫子,再后来不知怎地,列将军突然就宣布婚讯了——根本无法得知人家两人成亲前是怎么相恋相处的,自然也就无从学起。
要是换了旁人,说不定还能厚起脸皮去和列战英打听打听,横竖是相熟之人。可对萧景睿来说,在脑中默默揣测旁人的情爱私事就已经是十分无礼、大违君子之道了,又怎么开得了口去探问?
有时深夜辗转,憋得狠了,他也实在想找个人倾吐一二,可惜他最好的朋友,唯一一个他能与之分享这种心情的人,却偏偏正是令他如此烦恼的人。
这一日萧景睿又托辞天工堂事忙,在衙门逗留到到将近宵禁才回府。这个时辰阿森通常早已睡下,言豫津不放心,总是亲自在旁守着,两人通常会匆匆交谈几句,然后他便以时辰太晚该睡了为由,躲开那个他思念了一整天的人。
他本打算今天也这么做的。踏入跨院后他却怔住了——言豫津坐在他和阿森卧房前的台阶上,旁边放着一壶酒,似在自斟自饮。
“豫津?”萧景睿没来由的心慌,甚至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言豫津闻声望向他,他背对着轩窗中透出的烛光,萧景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目光沉沉的钉在他身上,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出声:“回来了?过来陪我喝一杯。”
“怎么坐在这儿喝酒,”萧景睿勉强按下心中的不安,走过去想拉起他,“也不怕着凉。”
言豫津沉默地摆摆手,拍了拍身旁的台阶示意他坐下。
萧景睿只得挨着他坐下,接过他递来的酒。
言豫津手掌杵着一边腮帮子斜眼看着他,似在等他饮下。萧景睿仰头饮尽,把小瓷杯攥在手心:“豫……”
“景睿,”言豫津放下手,侧身正视着他,“天工堂真有那么忙?”
萧景睿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回答。言豫津对这个问题显然已有答案,并不真的需要他回答,只缓缓道:“你心里有事,瞒不过我的。”
萧景睿的心跳变得又急又重,困扰了他许多天的思绪涌到唇边,只要他出声,仿佛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可是不行,他还没准备好,言豫津更加没有。他不能冒这个险,他需要再多一点时间,去想清楚……
面对他的沉默,言豫津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站起身来,没有再看萧景睿:“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他低头自嘲地笑了笑:“咱们大概,还是分别得太久了……”
萧景睿跟着起身,急道:“豫津,不是的……”
言豫津却似不想再多说,语气平淡地道:“我在这等你,只是想提醒你一声——阿森已经两天没见到他的爹爹了。我回房了,你也早点歇着。”他说完要走。萧景睿从没听他用这种语气同自己说过话,心中慌乱之下不及细想,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言豫津扭头看他,萧景睿看清他眼底的落寞,心像被狠狠拧了一把,冲口而出道:“对不住。”
言豫津微感奇怪,看了他一眼,随即别开视线:“干嘛跟我说对不住? 不过……你若是打算离开金陵,这次可要先知会我一声。”
萧景睿一怔,多年前他不告而别要去南楚,言豫津策马狂奔来送他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他的心脏忽然像被狠狠拧了一把,难受得他几乎想要蜷缩起来。
他和言豫津相处,在旁人看来总是他让着言豫津,包容他的胡闹跳脱,时常被他占些口头上的便宜也不恼。他从前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醒悟——原来他才是一直被包容的那个。他一次两次地说走就走,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从没认真想过豫津笑嘻嘻地脸孔下是怎样的心情。可每一次他回来,豫津却仍是那副笑脸,从来没有改变。
这次也是一样,豫津让自己住到他府上,代他照顾阿森,仿佛一切理所应当——可他现在才想起,豫津生性活泼爱玩,却能整日整日的呆在府中陪着一个话都说不太清楚的幼童,想尽办法耐性细致为他治疗怕水的心疾……这一切难道只是因为他心地善良?
纵使他对自己只是兄弟之情,这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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