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四个女人,实在是太闹了,只有等她们都睡觉了,我才有写字的可能,天啊!救命啊!
王大这一嗓子喊罢,热闹的街道瞬间似乎被施放了魔法,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闭上了嘴巴,目光嗖嗖嗖的朝沈从云看了过来。
沈从云也傻了,王大说着话怎么就跪下了,赶紧的要伸手去扶起王大的时候,边上一个一个青年人,默默的走到沈从云跟前,一起给沈从云跪下。
“沈大人,您打法国人,给咱爹报仇了,咱穷人没啥能报答您的,咱只能给您磕几个响头了。”说罢,砰砰砰三声,脆生生的磕头结结实实的。
沈从云糊涂了,这烧饼铺子老板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又来了一个。
“这怎么话说的?我打法国人,那是适逢其会也是一个中国人的本分,总不能看着法国人欺负咱中国,还得咽下这口气吧?再说了,那法国人这么多,可不都是我一个人打的。”沈从云笑着说罢,上前伸手要去扶这两位起来,这时周围有人喊了一声道:“好!说的好!”
“好!说的好!”人群顿时跟着同时喊了这么一嗓子,这叫好声就跟炸雷一般!周围的百姓不知道是谁先鼓了掌,所有人都跟着鼓掌起来。沈从云环视一周,看见一张一张朴实的脸上满是激动,一双双手都拍红了,不由的心中一酸,高高拱手,慢慢的转了一圈。
“天津卫的老少爷们,折杀从云了,从云不过是做了一点分内的事情,大家如此抬爱,从云有礼了。”沈从云喊了一声,伸手抹了一把不知不觉中留下的热泪。同时沈从云心道,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得赶紧撤,当出头鸟可一点都不好玩。
要走人的时候,沈从云这才注意到,整条街道已经堵满了人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围上了这许多人。
“老少爷们,从云公务在身,前往总督衙门,不能久留,大家帮忙给让让道。”
“老少爷们,给沈大人让开道路了。”人群中又有人喊了一嗓子,呼啦一下,原本围着沈从云的百姓,纷纷自觉的往后退。
可是这时候,街道上的人太多了,不是说让开就让开的,沈从云回到马车上时,街道两边站满了人,人群都在拼命的鼓掌,队伍艰难的往前蜿蜒前行。
…………………………
李鸿章在书房里接见的沈从云,薛福成、盛宣怀等一干中外幕僚,纷纷在座。众人都在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沈从云。
一看这架式,沈从云心里咯噔一下,扫了一眼李鸿章依旧从容镇定的表情,连忙上前打了个千道:“见过中堂大人!”
“呵呵,子归快起来,怎么说你现在也是钦差副使,老夫可当不起如此大礼啊。”李鸿章阴沉着脸,没有上前搀起沈从云,一副山雨欲来的味道。
沈从云不明所以,做出一脸茫然的表情,依旧单膝跪着,抬头看着坐在中间纹丝不动的李鸿章问道:“中堂何出此言?从云是中堂一手提携的,如何当不得?”
李鸿章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在手上晃了几下,微微露出怒色道:“起来吧!你自己过来看!”
沈从云站起上前接过,展开一看,顿时一脸的苦笑。这是一封电文,看日期还是今天上午发出来的,上面说左宗棠、张之洞先后致电两宫,认为应该让沈从云主持谈判事宜。翁同和为首的清流,更是纷纷上书,历数李鸿章数次谈判丧权辱国,本次谈判不应该由李鸿章主持云云。电文是军机处转过来的,上面并没有更改李鸿章主持谈判的意思。
沈从云这才算是明白过来了,李鸿章知道朝廷要编练新军,要借着这封电报敲打一下自己。想到这点,沈从云露出一脸的委屈,愤愤道:“中堂大人,从云在北京城里老实的呆着,进了馆驿连门都没出半步,翁同和他们给中堂上眼药,这是要离间中堂和从云,中堂大人,明鉴。”说罢,沈从云刷的又是一个打千。
李鸿章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轻轻的抬了抬手道:“起来吧,坐着说话。”
沈从云长出一口气,心道这笔账咱先记下了,日后有的是算帐的地方。
边上下人端来一把椅子,沈从云朝李鸿章拱手道:“谢中堂大人不罪之恩!”说罢,这才坐下,目光平视着李鸿章,没有半分畏惧的意思。
李鸿章似乎也习惯了沈从云这种总算透着一股自信的目光,轻轻地摸了一把胡子道:“诸位都是老夫亲近之人,眼下议和在即。后日,巴德诺和波里也将作为法国代表出席谈判,大家都说一说,定下一个调子来。”
“中堂,中法一战,费驽三千万,朝廷不想打下去,这已经是肯定的了?在下以为,眼下法国人自己正掐的热闹,只要略微退让一二,和谈必成。”说话的是薛福成,李鸿章的首席幕僚,这话等于是代表李鸿章说的,也给这次商议,定下了一个基调,那就是忍让求和。
薛福成开了这么一个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发言,大致都是表示一个态度,象征性的赔点银子,然后维持《中法简明条约》的内容。沈从云一直没有说话,阴沉着脸在旁听,郑观应和盛宣怀也没有表态,只是安静的在一边听着。
说话最多的是一个高个子的洋人,沈从云听别人叫他毕德格,只见毕德格口水乱飞的说道:“中堂大人,我认为,维持《中法简明条约》是和谈成功以否的关键,这一点我已经多次重申,只要以这一条为基调,和谈绝对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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