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不了一个时代,作为旁观者却仍禁不住感慨。
就在这会儿,一个老熟人找上门来,张定北。
“说吧,是不是又有你的哪个狐朋狗友打架受了伤?想让我去帮忙治一治扭腰或者崴脚什么的?”三娥禁不住打趣他。
张定北显然没什么心情跟她开玩笑,端在手里的茶也顾不上喝,“什么狐朋狗友,我好歹也算救过你的命吧,就不能对你的救命恩人客气点儿吗?”
“好好好,救命恩人,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尽管提,我况三娥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是说真的?”听了这句半玩笑的承诺,张定北显得非常激动,“那你就是答应帮忙了啊,你不许反悔,人命关天的事儿!”
“喂!你怎么总能遇上人命关天的事儿啊,扫把星转世吗?我只是一个食品厂里和面做点心的白案小厨子,你觉得我管得了人命关天的事儿吗?走走走——”三娥开始动手赶人。
“这回真不是别人,是我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吧,你们都是女人……”
三娥一愣,“你姐?你姐不是好好的在市委做她的宣传干事吗?电匣子里天天都能听到她的广播,你姐能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张定北大手在裤腿上搓得卖力,明显是难以启齿的情况,直到那条裤腿被他□□得汗湿褶皱了,才见他咬咬牙抬起头来看着三娥道,“我姐她意外怀了别人的孩子,现在既不敢跟家里说,也找不到稳妥的地方把孩子拿掉……这事儿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先不说被外头的唾沫给淹死,我爸就得第一个掏枪毙了她!”
“你爸怎么那么暴力啊,不是打断腿就是掏枪毙人……你确定你爸是个热血军人吗?怎么在你的嘴里就跟德国纳粹似的那么恐怖?”三娥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在当时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意味着什么,不乏听说女人因为这种事情寻短见的,绝对是比五十年之后出过台的后果还要严重。
“所以你得想办法帮帮她,我就认识你这么一个靠谱的朋友了,你还懂点儿医术,三娥,要是这事儿弄不好传了出去,我姐她铁定就活不成了。从小到大她都护着我让着我,她出了事儿我不能不管,求你了!”
“我没帮人打过胎的……你信得过我吗?”三娥飞快地在心里盘算了一遍,打胎,她倒是可以通过李丛生秘密弄一些药来,但没做过的事情终究还是存在风险的,万一弄出来个一尸两命岂不是大罪过了。
“信得过,信得过!”张定北一叠声地应着,“我姐坚决不肯去医院,自己又蹦又跳的折腾了好几天,都把自己弄得不成人样了,再这么下去估计小的没死大的都活不成了,我这就接她来你这里。”
“走吧,我跟你一块儿出去,你去接人,我去弄药,完事儿之后你姐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你那边想好理由,别穿帮了。”三娥同张定北兵分两路,她去仁济堂找李丛生弄药,张定北去把人接到三娥家里来。
这次因着李丛生赶回来过年,寻他的过程很顺利。李丛生听了三娥想要的东西吓了一跳,“姑娘,叔这为老不尊地劝你一句,这事儿后果可大可小的,你可得想清楚啊。”
“叔,放心吧,不是我用,我也是给别人帮忙。”
李丛生吁了一口气,“药我可以给你,方法也会给你交代清楚,不过你可知道这帮忙也要分人的,有些人你付了好心可未必好报,万一出了事,你可懂得自保?”
“嗯,是可靠的人,否则我不会惹这种麻烦。叔,他们家里也不差钱的,该要多少您尽管开口。”
李丛生点了点头,说了个数目,“三娥,晚上十点左右吧,药我会扔进你家院子里,注意听动静。”三娥也爽快地垫付了药钱。
*
“你找的人靠谱吗?马上就到十点了。”张定北立在床边焦虑不安,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张安南掩饰不住地心疼。
三娥端了碗热过的面条汤过来,“你姐现在很虚弱,得劝她吃点东西,治病养病都是消耗体力的事情,不吃东西她怕是撑不住。”
张定北喂张安南吃面的时候,院里终于传来了期待已久的物品掉落声,三娥轻手轻脚地跑出去捡回来,是三包配好的重要,上面还夹着一个煎熬服用的说明。
三娥仔细读了两遍,随后连忙就去厨房煎药,这方子需要每隔十二小时服一剂,连服两日,如提前见效则立即停药。午夜,三娥服侍着张安南喝下了第一剂汤药,除了小腹隐隐作痛,她尚没有别的症状出现。
张定北歪在椅子上打盹,三娥和张安南一人占据半张床,三人就这样熬过了第一晚。
第二天,张定北回家帮他姐在父母面前打掩护,三娥继续照顾张安南喝药休息,等待药效发挥作用。到了第二天夜里,张安南的腹痛陡然加剧了,她脸色惨白,汗如雨下,身体缩成一团不住地发抖。
这时三娥也毫无办法,如果现在她出手干预,后果只能适得其反,她有让一切生命体快速生长和复原的能力,可现在做的事情却是扼杀与破坏,只有在那个小生命消失之后,她的能力才派得上用场。
看着床上痛苦翻滚的张安南,想着她腹中即将被扼杀的小生命,三娥觉得十分煎熬,仿佛每分每秒都被拉长,沉重不堪。
这一场战争终于在天明时分被终结,随着那个生命的消逝,张安南的脸上泛出了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比哭泣还让人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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