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嘴唇,静静看他两秒,走了。
这一回,身后人没有再追上来。
回家洗完澡,孙心妍穿着珊瑚绒睡衣,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书桌上亮着台灯,灯光柔柔就在旁边,拉链上只剩钥匙扣的圆环和一截短绳。
她翻身朝下,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叹息一声。
同样的夜晚,何滨洗完澡躺在宿舍的床上,头枕着手,头发还有点湿,头皮凉飕飕的。
无神的双眸盯着天花板,少年脸上棱角分明。
八个人的学生宿舍,一到熄灯时间,男生们就各自躺床上,聊篮球、聊女生。何滨对宿舍里的几个人向来爱理不理,他们讨过几次没趣,也就不主动找他。
这两天,宿舍里有个其貌不扬的男生恋爱了,聊起女生,话里话外都有几分炫耀得意,好像谈了恋爱,他在这宿舍就高人一等了。其他几个听了不是滋味,熄灯后都默契地不再开口,被子一蒙头,直接睡觉。
何滨一直睁着眼,听到呼噜声,才意识到已经熄灯了。
房间幽暗,两扇合拢的窗帘间透一道月光,悄悄折射在墙上。
动了动,一阵悉悉索索声,他从枕头下面掏出个东西,举到眼前,按亮手机屏。
屏幕亮起白光,于是何滨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咧嘴笑的小兔子,握在他的手心。
看着看着,他微微皱起一点眉:这兔脸长得,怎么跟某人一模一样?
9
总体来说,期末考试前这段时间,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安分了很多。
这天上自习课的时候,李爱珍让孙心妍上三楼找一下英语老师。三楼都是高三的教室,学生们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整层楼没几个人,异常安静。孙心妍从几间教室路过,所有书桌上都堆着三面小山一样的书本、试卷。
英语老师正在其中一个班级和另外一个老师说话,孙心妍进去叫她才发现,教室后排有两个女生在看书。窜堂风哗哗哗翻动桌上的书页,从她进门到和英语老师一起走,她们连头都没抬一下。
孙心妍不禁想:两年后,自己也会这样吗?
很快日子到了十二月底,今年跨年这一天恰好是周一,学生们都说没意思。
嘴上这么说,十六七岁的孩子还是对跨年这样的浪漫时刻充满期待。三十一号晚上十二点,孙心妍还在熬夜看书,手机忽然之间涌入数条短信,紧接着就听到外面有烟花声。
孙心妍放下笔,走到窗边。
手机里的短信还在涌入,有好朋友精心编发的、也是班上同学群发的,还有一些是陌生号码,她把认识的人都回了。
“哈哈哈,二零零八一切顺利哦,最可爱的小天使。”这是李笛发来的。
孙心妍笑着回:“二零零八,最先祝你期末考到全班第一名!”
那边秒回:“扫兴鬼!”
烟花绽放在窗外夜海,光影印在玻璃上,浪漫而美丽。
就像即将到来的二零零八年,充满神秘,令人期待。
清理短信的时候,孙心妍忽然发现,何滨也给她发了一条,内容是这样的:
“从前有一匹马,它跑着跑着就掉进了海里,所以,它变成了一只“海马”。这只马的另外一只马朋友,为了要去找掉到海里的马,结果却掉到河里,后来,他就变成“河马”。第三只马是只白马。它为了要找失踪的两个朋友,来到了交通混乱的城市。它连续被好几台车子给辗过,使得身上出现好几条黑条纹。结果,它变成“斑马”了!”
孙心妍锁着眉头把这条短信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才确定他真的是发了一个冷笑话。
无聊。她想也不想就删了。
结果翻过来的二零零八年第一天,李爱珍在早读课上宣布,期末考时间喂一月二十二号。全班哀嚎。
天气预报说今年是百年一遇的寒冬,会下大雪。于是学生们就在心里祈祷,快点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猛到直接上不了课、考试取消。谁想一个星期后,天气真的开始巨变,冷风凄雨不停,上下学变得苦不堪言。
可能近来总是熬夜复习,孙心妍一不小心感冒了,上课时昏昏沉沉,总想睡觉,有一天晚自习她请了假提前回家,孙母到教室门口来接她,全班都好奇地向外张望。第二天好多女生和她说,你妈妈好漂亮好有气质啊。
周三的时候,连续几天的雨水停了,天上出了个大太阳。尽管天气依旧严寒,雨水带来的阴郁心情总算得到了缓解。
好久没打球的男生们连骨头都痒了,一下课就带着球奔到操场,打得热汗腾腾得赶回来上课。
这天中午,陈彦其饭都不吃了,跟何滨两个人约了学校几个高一高二的直接在操场开战。
一开始大家玩得挺开心的,打到一半,陈彦其不知道何滨忽然发什么疯,老是盯住对家的一个人,位置、打法、犯规都不管了,人家拿到球他就截,人家投篮他就盖,明摆着就是在挑衅。
终于,对方成功被激怒,拿到球后猛地一摔,球在场上直接飞出一个折角。
“你他么会打么?什么吊意思啊?”
场上人早就看出端倪,眼明手快地上来劝,把两人分开,“好了好了好了……”
几个高一的过来劝何滨,陈彦其搭住他肩往旁边带,知道何滨今天情绪不佳,什么也不问,直接拉他走,“好了好了,不打了,结束。”
何滨没说话,也没被他拉着走,站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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