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哪怕能和她的名字放在一起也是好的。
更多的还是不甘心不死心,毕竟她还没有在做出选择不是吗?
但他心里已经很清楚了,从虞子宸与他谈话的那一次开始。你知道,很多时候人总是会有该死的强烈的预感。羲都觉得自己像拼命挣扎不愿意溺死的溺水之人,明知道前头没有希望,还是要倔强的试一试。
成绩出来的那一晚,他刻意留到很久之后才出来。操场上已经亮起灯,白色的成绩单孤零零的贴在公告栏的正中间。虞子宸的名字显眼的占了第一位,他紧随其后,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张白纸正在狠狠的打他的脸。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身后渐渐传来两个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娇娇糯糯,两外一个已经初显沉稳之势。
模模糊糊的,羲时的意识也不知道飘在了哪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很清楚:阮阮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
心口一瞬间抽疼的几近窒息,强撑着脚步不蹒跚,一步步挺直了脊背走到校门口。
他没什么其他的感觉,就是有些累了。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食不知味一如既往,没有什么不同。
羲时明白日子就快到了,他即将离开,并且此后再也不会有机会。高考前几天,他偶然听到傅景桃曾提起阮阮会在学校自习。放假三天去学校这件事,他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思考。
他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面,放假的图书馆,人寥寥无几,空旷的自习室里日光充沛,暖洋洋的在她发顶打上一层毛茸茸的光线。她的背影瘦弱挺直,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后,低头认真的写着卷子。
他又走了神,如果她愿意留在他身边,可能他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许她离开。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行。
在她身边落座,阮阮明显是惊讶又拘谨的,同时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受宠若惊。
他不敢说太多的字,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在她主动说话的时候回应一个字。羲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当然察觉得到她的失望和不安,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敢开口问出一句话。
显然阮阮并没有料到他会问她考到哪里,虽然意外却还是勉强给出了答案。
羲时心里头再清楚不过,谁会让握在手里的珍宝轻易离开?只不过一派清明的是他,一腔苦涩的也是他。
……
学校发放报考指南和答案的那一天,他提前和易之薇说好在操场上等。那时候机票已经被他母亲的秘书定好,这一回,不走不可。日期定在第二天,只怕这次的离别等于断绝了两人的往后。他想了一整个晚上,还是决定放肆最后一次。
离别时的拥抱是他故意的,他看到虞子宸就站在身后。心里的嫉妒疯狂蔓延,明明清楚哪怕再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也无济于事,也说不清是出于嫉妒抑或是自己的私心,他提出这个请求,看到她眼眶发红有泪光。
这样也好,他想,好歹在她心里他不是毫无痕迹的。
羲时对阮阮的喜欢,从初时的浅尝辄止,到之后的隐忍克制,遇上岁月长时间的打磨,沉淀下来倒不知何时成了爱。年少时所遇到的第一段爱情啊,草草而又悲剧的收场。
他从此又变成一个人,虽然好像从来都是一个人。但有她在的时候,就像心里有一团光,怎么说也是有些许暖意的。
踏上去德国泰格尔机场的飞机,临走时保姆执意送他。独处的几年内两人的交流没多少,保姆确是真心实意心疼他的。小菜做了一排,放在保鲜盒里摞好,竟然占了小半个行李箱。
此后按部就班的按照家里的安排上学,读学位,积累经验。他慢慢的不那么封闭自己,话少被称赞做沉稳。毕业的第二年,在家族和父亲的安排下进入了某部,从最底层做起,准备子承父业。
博士毕业的那一年,他二十五岁。调任回n市的那一年,他二十六岁。
重新回到这座城市,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故土。回去的那一天是周末,刚刚进入秋天,飘着小雨,天空阴沉沉的,路上人行色匆匆,举着伞不知去往何方。
他拒绝了新秘书来接机的好意,拉着黑色的行李箱站在门口等了许久才打到车。路过市中心电影院的时候一张大幅的海报吸引了他的注意,一部文艺片,女主角的脸占据了海报二分之一的面积,柔和的栗色长发,笑起来温柔。
远远地惊鸿一瞥,羲时莫名觉得像她。他叫停了司机,拖着行李下车,在成对的情侣中目不斜视的走进电影院,买了一张单座票。最近的一场就在十分钟之后,上座率并不高,他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在电影还有三分钟开始的时候,大厅里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屏幕上播放着广告,两个女生走进来,手里拿着湿淋淋的伞,外面的雨看样子下大了。她们小声的交谈,找寻自己的位置。
其中一个忽然笑了一声,羲时表情一怔,下一秒几乎是下意识的看过去。可惜光线实在不太足,借着屏幕上的光看不到他的正脸。
他自嘲的笑了笑,哪有这么巧合的事。n市这么大,这些年她的变化也应该很大。
电影开始,他却再也看不到心上。平静的心思就像被搅乱的湖水,久久不能平静。视线里只有女主角的脸庞转来转去,他有些失望的发现,到底是和她不一样的。
一百一十分钟,他数次把视线移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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