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天赋,程染天赋是极高的。
若论性情……这就需要两说了。
同他好的人看他,自然是越看越好;同他不好的人看他,自然是越看越恨。
雨如晦固然是表情匮乏,但他人情世故还是有的,并且能够处理的非常好。程染则不同,他的面部表情虽然也不多,但怎么说总比雨如晦要丰富许多,可是他却是一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这就很尴尬了。
程染不会无端看不起人,但只要被他看不起,那么这一辈子都别想要再翻身让他改变观念了。而那些没有被他看不起又没有被他记住的人,也就是路人,他基本上是忽略的。
比如说,他有时候说一句话,做一件事,只是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了,完全不会去思考说了之后是否会得罪某人,做了之后是否会使谁谁谁感到不悦……这一切,在他看来,都完全不需要在意。
程染有着极高的修炼天赋,从小到大近百年过的也十分顺遂。在修真界,除了不能招惹地位高贵的人以外,修为高的人也是不能找人的,而程染很尴尬,他处于两者中间。
他是昆仑未来的内定掌门继承人,但是这时候他还不是掌门,他只是一个天赋修为都颇高的大弟子而已。他的天赋的确很好,在同龄人里面修为也是拔尖,来日自然能够成长为修真界参天大树,但是,那是来日,现在,他只是一颗比较茁壮的小树苗而已,仅此而已。
若是他一直于己滴水不漏,那么那些与他有怨——单方面有怨的人,自然找不到他的错处。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若是他稍有不慎,自然有的是人想要在他这棵小树苗成长起来之前,将他斩断。
时也,命也。
有些事情,有些人,遇上了就是遇上了,后悔不得,也没有后悔的权利。
只能算是命中由此一劫,非要经历过了,才算是完,才算是好。
而过去了之后,便是过去了。往事难追,逝者如斯。时间过去,再惊心动魄的事情,久了,也就是那样了。甚至,还想再忆时,却已然模糊了细节,再也记不清晰。
晚菁素来认为,自己是个记仇的人。
不是说她不能当场报仇,而是当场报仇这种事情干起来有点蠢,图一时痛快,却坏了自己的名声,以及乱了全局,这种事情太过于得不偿失。
幸而她的记性实在是很好,能把每一件仇每一件怨都记得非常条理清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并不着急。
有时候拖得时间久了,也不是说她忘了或者没有这个实力,她只是在很心平气和的等待机会而已。毕竟要以最小的力量干出最大的成果来,没有耐心可不行。
钦君元魂到手,晚菁其实也没多大兴趣亲自折腾他。
仇人都落魄成那样了,她再急不可耐的折磨对方,未免有些掉价。
说到底,赶紧驱使了去做诱饵寻找太玄笔是真。
“如果前辈放心,此事不如交给在下来办?”
“你既有心,该是本座谢你,谈何放不放心?”
既然现在是同盟,要寻的又不是什么太了不得的东西,寻起来还要费些力气,这样吃力费神的活儿,有人抢着干还不好?这样的气量,晚菁自然是有的很。
孟寒凌已然昏迷在地,断臂之处血流不止。斐鉴不禁有些感慨:“这小混账,还是牢牢攥在手里的好。少了个钦君在他身体里供给力量,安分多了。”
毕竟孟寒凌现在只有金丹初期而已,有时他发挥出来的跨级实力,都是钦君给他的。
“前辈,在下这就先带着他回去了。来日昆仑大会之上,在与前辈相见吧。”斐鉴从怀中取出一张玉帖,递给晚菁,道:“阿瑰亲手做的。”
晚菁打开来看了,微微笑了笑,道:“字写得倒是不差。”
斐鉴道:“她生怕自己的字献丑,还特意练了些许时候。”
晚菁道:“这孩子,多累你们照顾了。”
斐鉴摆手笑道:“阿瑰很好,原也称不上什么照顾。她自己就能将自己照顾的很好。”
晚菁微笑:“是么……一眨眼十几年过去,她都长大了。”
斐鉴道:“不消多久,前辈便可与她相见了。”
“怕只怕近乡情怯。”晚菁神色微有落寞遗憾,虽然女儿在昆仑的童年一定要比在魔界来的自有,但是她却终究还是错过了孩子一生一次的成长过程。当真是世间难得两全法么……
晚菁叹了叹,道:“罢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我暂且就此别过吧。”
斐鉴弯腰朝她一揖。
一如来时一般,晚菁撕裂空间而去,空气中残留着丝丝缕缕清冷的梅香。斐鉴站直身体,伸手在身前一勾一揽,就仿佛抓了什么东西引到自己的面前来了一般。
他沉默片刻,挥手拂袖,这原本潮湿空旷的山洞之中,瞬间便焕发了生机。
“果然,”垂眸,喃喃:“母亲的身边最叫人觉得安心呢。”
拖着两个昏迷的家伙回去,斐鉴觉得自己真是任劳任怨。
“要怎么处理他们两个?”
我蹲在地上,戳了戳孟寒凌断臂的地方,戳了一手指的血。
抬头看向林贤,我忍不住道:“你这……也太狠了吧!”
“毒是我下的没错。”林贤淡然道:“但若是他当机立断,也不至于失去整条手臂。”
我忍不住嘴角微抽……一般人就算知道有毒,手背中毒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解毒啊,谁会想到砍手啊……那也太偏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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