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个切入点,“做什么好吃的呀?”
“冬笋烧肉。”杨晓虹说,“你过年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定。”
“工作还忙吗?”
“……有点忙。”
“你是够忙的,上海北京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半年也没见你回来一次,跟在国外没什么两样。那个数据分析师的工作,真有这么忙?”
关心她,教训她,杨晓虹的语气和印象中没什么区别。
她好像真的被蒙在鼓里,一点风声都没漏……
薛桐难以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
她看着窗外星火点点的夜色,酝酿了好久。“妈,我是想跟您说个事。”
“你说。”杨晓虹把油烟机也关了。
“我做数据分析师那个战队,他们前段时间缺人,就让我去做了个临时的替补。”
停在这里,可是杨晓虹没发表意见,薛桐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后来可能发现队伍磨合得还不错,我们最近……最近得了个亚军,他们想……我想……留下来继续再打一阵子……”
“打什么?”
“打职业比赛。”
……
杨晓虹静默了几秒,“你终于要跟我们摊牌了?”
薛桐脑中一轰。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特别可笑,像一个满口谎言的小妖,在孙悟空面前花言巧语百般伪装,结果到头来发现一切都没逃过人家的火眼金睛。
亏她还想着坦白从宽,已然迟了……
她颤颤地问:“妈,你都知道了?”
杨晓虹说:“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准确地说,我们不知道自己知道多少,自己的女儿,不和父母商量,做了这样出格的事情,我们居然还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看来的,你考虑过我们的心情吗?”
薛桐眼眶一下就红了。
“妈,不是的……”
杨晓虹说:“你知道那天你爸从他学生朋友圈看到你参加比赛的照片,是什么感受吗?”
“我爸……”
“你爸把照片拿给我看,第一句话是,桐桐怎么坐在轮椅上?她是不是受伤了?她怎么不跟我们说?”杨晓虹极力保持着平淡的语气,“我们不是傻子,我们很快就能意识到你所谓的数据分析师工作就是打游戏,但我们生气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我不喜欢小孩子打游戏,因为我认为游戏会让人沉迷于虚拟世界,磨灭一个人的心志。可是,真正最让我们生气的是,我们的女儿在撒谎,对最关心她的父母撒谎。”
薛桐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杨晓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薛桐,你不是小孩子了。我和你爸不想因为这件事找你、骂你,因为我们希望你主动来和我们说清楚,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薛桐流着泪说,“在打职业比赛,没有骗你们。”
“那你的腿呢?”
“当时上场前扭伤了脚,不过很快就好了。妈,我爸呢?”
“你爸晚上要开会,还没回来。”
“我……对不起……”
杨晓虹截断她的话,“别的不要说,先回家。”
回家?薛桐心一沉。
“能不能等队里找到新人再……再……”
汤快煮干了,杨晓虹掀起锅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薛桐,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电话挂断。
她抱膝坐在窗台上,脑袋靠着冰凉的玻璃,眼睛怔怔地望着冷白色的墙壁,视线一片模糊,感觉四肢百骸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自作聪明隐瞒了那么多事,结果发现伤害的都是最爱她的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在吗?
方屺岩来找她,敲了两下门。
薛桐擦干眼泪,扯下手腕上的皮筋,把乱糟糟的头发绑在脑后,踏着拖鞋去给他开门,“门没锁的。”
她装作无比自然的样子。
可是过犹不及。
方屺岩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只见小姑娘眼角通红,泪痕未干。
“怎么哭了?”
瞒不过去的事就不该再隐瞒。薛桐坦言,“我妈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我打职业的事。”
“你不是早就告诉她了吗?”
“我当时跟她说我是来做数据分析师的……”
方屺岩垂着眼看着她,若有所思点点头,“所以,她现在应该很生气。”情况比预想中要坏一些,他需要先确定坏到什么程度,“然后她说什么了吗?”
薛桐涩然,“……她让我回家。”
方屺岩轻描淡写,“嗯,还有三周春节,我们也快放假了。”
“不是的……是……”薛桐难过地抱住他,此时此刻,只有他的身体能给她安慰和力量。她拼命忍住鼻尖的酸涩,轻声而坚定地说:“我妈反对我打职业,我没办法,也许……也许……可我不会说走就走,一定会坚持到你们找到替补的。”
方屺岩伸手回抱她,在她背后温柔地抚了抚,“没事的,不要担心,交给我。”
话虽如此说。
薛桐想不出来他会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没过几天,她lo官博发的试训招募广告——年满十六周岁,天梯6000分以上,有团队意识,善于与队友沟通,服从管理……
每一条要求,都好像与她很契合。
然而却和她再也没关系了,她的伙伴们将会迎来新的队友,一同踏上新的征程,所以也就到了她该与大家说再见的时候。
“教练,有合适的人选来试训吗?”
“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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