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的末日来得比西王母预料的还早,人类的英雄层出不穷,皆以斩妖除魔为正道,不出几十年,群妖被逼上了昆仑山。
一个俊秀的少年迤迤然站在废墟前求见,周栎坐在半块神台上晃着脚,他还是不觉得自己是神,看,连石台都不承认,可除了他,天下又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神了,这使他困惑不已,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呢?
那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近,低头行礼:“神,我来自白於山。”
周栎说:“你过来,我看不清。”
少年的姿态比当年的周栎虔诚得多,他一步一步地走到神台前,愕然发现,神台居然只有半块:“神,您的神台……”
周栎一把将他拉入怀中,两个身形相仿的少年滚落在地,周栎痛快地大笑:“你看,我是个伪神。”
少年一把推开他,伸出沾满泥土的双手不知所措:“神,您不要碰我,我身上太脏了。”
周栎在废墟里滚了一圈,灰头土脸地蹭着少年的胸口:“你看,我也脏。”
少年看起来要哭出来了,周栎沉默半晌,爬起来坐回了神台,在他起身的瞬间,灰土烂泥纷纷落地,坐上神台的时候,他就真的像个神了。
“你看到了吧,我其实只是棵栎树,本来连妖不是,西王母让我来当这个神,我只好来。”周栎一手托着下巴,“我这么说是不是特别不知好歹?其实我知道的,也感谢她,但是她好像眼神不大好,白於山那么多树呢,怎么就看上了我这块不可雕的朽木,我觉得你就很好,要不,你来当这个神吧。”
少年似乎很伤心,他的眼神像看着一轮落日:“神,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
“周栎。”他看到昆仑山的上方黑云沉沉,今天不是个好天气,这个孩子不该来的,“我记得你,我们的根系曾经交错,枝叶曾经依偎,你的气味很好闻,那时我一直在想,你如果化形了,一定比满山的花都好看。”
少年的脸上顿时有了神采,眼里像是盛了星星,称呼并没有改变:“神,我还没有名字,我也姓周好吗?”
周栎又看了一眼神殿门口翻滚的黑云,那仿佛是天道的化身,惩戒一切有违天道之物,他摇头:“这个姓氏不好,你叫云檀吧,姓……沈。”
总之,不要再姓周了,西王母的赐姓犹如一场y-in谋,却又不可拒绝,他不愿再把这个姓冠给任何他喜欢的人。
黑云里划过几道闪电,周栎神色一变,将少年护在身后,还笑微微地同他说话:“云檀啊,我是身不由己,但是我不能白坐了这块白石头,有些事该做还是得做,如果有个万一呢,这些小妖怪无依无靠的没法活,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少年一言不发,周栎以为这孩子被吓晕了,回头一看,却发现那张巴掌大的脸上布满了泪水,泪水和了泥,看起来有点滑稽,他愕然,随即苦笑一声,惊觉自己做了与西王母同样的事情。
下一刻,他抬脚迎着雷电的方向走去,刚迈开一步,后腿就挂了个重物,少年死死地抱住他,脸埋在腿弯里,让他挣脱不能。
周栎蹲下去,一下一下拨开少年细细长长的十指,那孩子用了很大劲,他的关节咯吱咯吱地响,周栎无法,就着少年惨兮兮的额头吻下去,少年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神保佑你,你以后不要在这里了,找个小地方藏起来,记住了吗?”
少年阻拦不了神,他痴痴地望着黑云里的身影,闪电不断地划过他的身侧,惨白的光照亮了这个神的身体。
在上古洪荒时代的最后一刻,周栎将神格让给沈云檀,后来,白於山出现了一个山神。
作者有话要说:
《淮南子 本经训》:“逮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s,he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禽封豨于桑林,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
第44章 太阳
周栎在昏睡中一直觉得自己很清醒,袅袅青烟打着旋在他周围不停晃悠,忽然眼皮就被日光刺了一下,他浑身一抖,睁开了眼,顿觉周身疲惫,头疼欲裂。
这一觉睡得很不舒坦,连有没有做梦都记不起来,就记着沈云檀的胳膊被他一顿好咬,估计还是做梦了,还是关于食物的那种。他趁着旁边的睡美人嘴唇微张酣睡之际,掀开被他不安分的手脚弄皱的雪白被褥,仔仔细细寻找那人胳膊上留下的“罪证”。
再一抬头,就看到了某人含情脉脉的双眼,他问:“你在干什么?”
周栎一副恶徒神色,伸手扯下自己皱巴巴的上衣,亮出两块不成气候的腹肌:“躺好了,让大爷我爽爽。”
周大爷到底没爽成,那烟不知有什么奇效,简直像是给他全身肌r_ou_打了松弛剂,坐起来都腰肢酸软,他也不为难自己,亮完腹肌就立马躺回原位,这头疼真不是一般的熬夜能出来的效果,余韵久久不散,连眼球聚个焦都得死一堆神经细胞。
余光瞥见桌上的小金片闪闪发光,这不是陈愿要的“陪聊费”吗?他的头疼得更厉害了,又是神鸟又是通天大树,这只肥兔子什么时候跟平崖山扯上关系了?
沈云檀自从醒了过来就有点奇怪,也不急着起床,跟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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