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麟哥!!求你让我跟着你吧!!!”宁长青打断了江季麟的话,神色激动地朝江季麟跑了两步,又怯怯地停了下来,眼中露出隐晦的哀求。
江季麟没有料到宁长青会这样说,微愣了一下回眸看他,待看到他的模样后皱眉摇了摇头。
这世上,多的是说比做轻松,轻松太多。
宁长青急了:"我真的可以!我不怕死,我要跟着你,我可以做任何事!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的话没有多少粉饰华丽,直白地像是空白的宣纸,大刺刺地彻底摊开在江季麟面前,似乎可以任由江季麟涂改。
江季麟眉峰展开,竟是失笑出声。
他似乎很是畅快地笑着,眼角却挑起了漫不经心的嘲讽。
"做什么都可以你会做什么排兵布阵带兵打仗运筹帷幄还是朝堂阔论"
宁长青觉得自己瞬间便坠进了冰窖子。
是啊,他会什么
他什么都不会。
除了一身蛮力,除了三两小菜,除了这一头的热血。
"我......我......"宁长青的声音弱如蚊虫,"我可以做饭的......"
他可以做饭的,可以试很多的新菜品,可以每天做十顿,可以给很多人做。
宁长青虽然嘴上这般说着,声音却是越来越小,脖颈也慢慢弯了下去,最后只剩下半截脖颈和乌黑黑的脑后勺。
江季麟的眼变得深邃起来。
他看着宁长青乌黑的脑勺,黑眸中似乎闪过一瞬间的温柔,可再细看,却只能看到一汪平静的深井。
宁长青的肩膀一沉,他浑身一抖,抬起了头。
江季麟高大修长的身躯弯了下来,几乎和宁长青隔了不到分毫,眉眼清晰的过分。宁长青觉得自己浑身自上而下都不由地颤栗起来,半分狂热,半分兴奋。
“宁长青,我教你武艺。”
清淡缥缈,余音绕梁,吐息清浅,挠心的痒意。
江季麟的声音如同远古的梵音,迷了宁长青的神志。
在宁长青和江季麟的每一次交锋中,江季麟似乎总是能掌控全局,他不过是一句话,便堵住了宁长青所有说出口抑或还未说出口的话。
他负手拿着长剑,与宁长青擦肩而过,白纻衣的衣角翩若惊鸿。
“明日辰时起,从基础功开始。”
宁长青的身体像是不守使唤般,僵硬了许久才关节咯吱作响着转了身,傻呆呆地瞧着江季麟背影消失的门口。
有一丝喜悦从心底爬了出来。
季麟哥要教他……武艺?
这是不是意味着,季麟哥愿意带上他??
宁长青黑亮的眸,似乎比空中的星还要亮。
辰时。
江季麟没有想到,说的是辰时,迟到的却是自己。
他睡眠向来不好,每夜虽阖着眼躺在榻上,却要静躺许久才睡的着,每次困意袭来之前,宁长青已经在榻脚睡的很沉,他便把他捞到床边,自己继续半阖着眼闭目养神直到入睡。可昨夜似乎宁长青很久都没睡着,久到了江季麟睡着他都没有半点入睡的意思。
最主要的是,宁长青起床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江季麟摇头笑了一下,按了按腰处发痒的伤口。
宁长青已经在河边做着奇怪地动作,弯弯腰踢踢腿,兴奋的神色溢满了面庞。江季麟哭笑不得,先自顾自捧了一捧清水s-hi了s-hi脸,这才挑着眉问宁长青:“你这是在做什么?”
宁长青嘿哈了两声,眼睛放光地看着江季麟:“我看街上武馆里的人练武的时候也这样做。”
江季麟沉默了两秒钟。
把江家的功夫和这乡野之处的小武馆作比较……
宁长青还真是敢比……
江季麟对着宁长青满是星光的眼,嘴边的斥责莫名便说不出口了,只得颇有些郁结地抖了抖唇角,拔出了剑。
剑光一闪,一截修长的树枝便落在了江季麟的手中,指尖翻飞间,那树枝的末节已然被尽数削干净。
“给!”江季麟很快便削好了树枝,随手朝宁长青的方向一扔。
宁长青一抬手便刚好接住,惊奇地看着手中已经很光滑的树枝。
“跟着我做。”江季麟话音一落,便已经旋身舞起了手中的长剑。
宁长青这才呆头鹅般的明白,季麟哥说的基础功,是剑术。
那时候的宁长青还不知道,江季麟三岁起便开始练武,习武二十三年,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剑术。
江季麟舞了一套完整的剑法,一回头才发现宁长青整个人都像个呆头鹅般呆立在那里,,眼神呆滞,就差嘴角挂两串口水就全然是个痴傻的了。
他不由扶额:“长青?你看清楚了没?”
宁长青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手忙脚乱地差点掉了剑。
江季麟便有些不虞,他自幼天赋高,很多招式一上手就会,少年的时候最瞧不起的便是那些没什么真本事只会拿把式唬人的花架子和别的世家纨绔子弟,而他自幼又容貌出色,身份不凡,走到哪里都是受众人瞩目的对象,宁长青这副神色,依稀便和他少年时期最厌烦的那些纨绔子弟隐隐重合了些。
他轻咳了一声,眉峰隐隐皱起。
宁长青心头一跳,忙正了色,暗暗骂了自己一声,面露愧疚地低了头:“我,我就看清一个动作。”
江季麟微微颔首:“做给我看。”
宁长青应了一声,不敢怠慢,硬着脑壳举起了手中的树枝。
那是剑法中间的一个动作,在江家的剑法中,叫做醉剑三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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