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二折·幽穷降界·九渊再临
29年9月21日
韩雪色露出「糟了」
的丧气表情,按着微佝的左胁,认命似的放弃抵抗,也没想开口求饶,彷佛
已知并没有什么用。
应风色总算明白他何以匆匆欲走,是挨过几顿狠揍,才能练就这样的直觉?
青年面色沉落,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来的六人全是生面孔,年纪与韩雪色相若,看来是「开枝散叶」
后才上的龙庭山。
二十几年前妖刀乱后,适逢前朝倾覆、我朝肇兴,朝野一般的乱,奇宫在这
段时间里折损了钜量的菁英,几乎动摇根本,遂有长老提出「开枝散叶」
之说,主张放宽收徒的各种限制,包括年纪、出身等;最关键的一节,就是
不限由鳞族六大姓内取材。
须知黑白两道各大山头,缔盟固是扩展势力的不二法门,但结亲或许才是效
果最强的终极手段。
通婚互好、义结金兰、易子而教……透过这些方式,能使两方乃至多方在不
强取豪夺的情况下稳固同盟,可说是上上之选。
强调纯血,又有「上位者不婚」
这条死规矩的指剑奇宫,先天上就杜绝了最经济实惠的扩展方式,说好听是
孤高,讲白了就是擂砖打脚。
数百年来,东海「三铸四剑」
七大门派,差不多都轮过几回武林霸主了,便只奇宫避居龙庭,守着冷灶故
作姿态,始终与至尊无缘。
「开枝散叶」
只是步。
通过这项变革,指剑奇宫不止能收外边其他根骨清奇、天赋异禀的孩子,更
可以广纳东海乃至各方势力的继承人,传授武艺,联系情感,待日后上位,与山
上结成紧密联盟,进一步拓展势力,才能打破奇宫四百年故步自封、日益受限的
窘迫。
这个提议起初被视为异端,受到勐烈的抨击,拿来当成消灭政敌的手段等等
,自不待言;直到通天顶之变后,昔日赞成或反对的阵营中坚都死得差不多了,
奇宫何止动摇根本,简直惨遭断层,六姓氏族既供应不了忒多新血,也对山上保
护重要子嗣的能力产生怀疑,不少子弟被宗族火速召回,不再记名留山。
到了这个份上,「开枝散叶」
已是不得不然。
包围上来的六名飞雨峰弟子个个神情不善,显是将应风色当成了哪个不长眼
的别脉小白,仗着人多势众,对年长的「师兄」
毫无惧意,遑论礼敬三分。
其中一人略有眼色,打量片刻,忽然一扯同伴,迟疑道:「且慢!他该不会
是……风云峡的那个……」
被揪住的那人不耐甩手:「哪个啊?」
见同门比了比腰间,不由一怔。
应风色笑道:「没错,我是有条青鳞绶,想不想看?」
他历年坐于大比会场的长老席,穿的可不是今天这样。
六人越想越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人道:「管他的!打得他闭嘴了,
还怕甚……呃啊!」
话没说完,应风色一拳正中鼻梁,捣得他仰血酾空,还没倒地便已昏死过去。
应风色未及收拳,反足一记「虎履剑」
标出,足枪贯腹,蹴得身后之人倒飞出去,重重撞上梧桐树,连惨叫都发不
出,蜷在地上软软抽搐。
其余四人惊呆了,显是毫无实战经验,应风色暗叫「侥幸」,掌穿拳底,按
着最近那厮的脑侧往柱上一撞,再放倒一人。
三名飞雨峰弟子如梦初醒,怒吼扑来,应风色一个箭步迎上,撞入三人之间
,推、拉、砸、拱一气呵成,将人三向分开,猱身缠住其一,拳掌膝肘齐出。
那人踉跄后退,却怎么也拉不开距离,被拿下不过是稍后之事。
摔飞的两人使鲤鱼打挺跃起,其一眼珠滴熘熘一转:「先杀毛族杂种!」
拔出匕首递去,冲同门使个眼色,纵身飞蹴应风色的背心,声势凌厉,使的
也是「虎履剑」。
应风色侧身避过,欲救韩雪色,原本被一轮抢攻、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对手
竟反客为主,缠上勐攻;才被应风色击退,「虎履剑」
腿风又至。
(……可恶!)纵使纪律废弛,质素大不如前,飞雨峰的团战训练仍是傲视
九脉,哪怕两人单打独斗皆非应风色之敌,联手却威力大增,难以摆脱。
而第三人手持利刃、与阿雪绕着假山猫捉老鼠似的瞎绕,虽然韩雪色死活不
吭声,应风色仍不免分心,此消彼长,险象环生。
应风色能在诸脉环伺下存活,是因为长老们看出了他的局限。
他始终是领先群伦的,山上没一个色字辈能相提并论,不管鳞族正统或散叶
开枝,谁都比不过风云峡的麒麟儿。
但他的领先幅度,随着年龄增长逐渐缩短。
十二岁的应风色,只要不被挤蹭得施展不开,他自己就能找出地形和战术上
的优位,条件许可的话,一口气打倒十余个同龄人也不成问题;而廿二岁的应风
色,除非用上偷袭之类的旁门左道,同侪间较技,一打三几乎已是极限,不下狠
手根本没有胜机。
应风色是很优秀,但并不是应无用。
诸脉皆松了口气。
追逐韩雪色之人终于逮着了他,压在假山上勐踹几脚,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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