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太阳底下看着它们,模样有些可怜。后来朕便托安郡王家的堂弟出宫买过竹雀想要哄你开心。但是你从来没提过你喜欢这些东西,我怕我贸贸然送来,像是暗中偷觑你一般。所以便也藏了起来,当作一个秘密,每年翻出来晒晒罢了。”叶辰朝浮现出一个怀念的笑模样。
“小时候觉得对一个人好,就是陪着她,把她喜欢的东西都攒起来一股脑送给她。”
“现在不是了吗?”我忍不住反问道。
“现在觉得,要给她平定的天下,安稳的生活。等到我们垂垂老矣时,尚有老妻在侧,儿孙满堂,天下太平。”
“天下……”我喃喃道,“辰哥儿,这是你的志向所在。那你所认可的君王之爱是什么?”
“君王之爱,爱泽苍生。”他眉目低垂。说道“爱泽苍生”时,竟然有着一副慈悲相。
与先时的暴躁全然不同——叶辰朝曾一时性急起来,捏住我下颚逼我喝药,也曾因为宫女下手粗糙,一脚踹开宫女,还曾因朝庭上的事争辩起来扇过我一巴掌。而此刻他却柔和了许多。
叶辰朝一心想为万世开太平,我作为他的皇后早已知晓。提及他心之所向,他便像一个永远赤诚、永远热情洋溢的少年,有着澎湃的野心和永不磨灭的激情。他想来会是个不错的皇帝。我第一次觉得,皇位由他来坐,也许比大皇兄更好。
他将大皇兄对大齐的爱都倾注到了这片国土之上。
“辰哥,我算什么?”
我甚想问他这句话。
可看他踌躇满志如少年,我却不忍开口。
他眼中闪着的光芒,令人不忍心打扰。如果可以,就让他再期许一瞬、一时、一生吧。
做个盛世明君,多少人会因此受益啊。
年轻的宫人尽心尽力地呵护院中作物,在皇宫处处都是花团锦簇,哪有这么一片生机勃勃的翠绿啊。换了一个地方居住,我竟觉得心境都不同了一般,觉得行宫处处都好。
苗圃园还像多年前一样的布置,连我旧时坐过的藤椅位置都丝毫未变,干干净净的,想来是这些年轻的宫人时时打理之故。我一寸一寸抚过藤椅的花纹,像是穿越时间,和小时候的自己打了个照面似的。
“没想到这个藤椅还在。”我感慨道。
“回娘娘话,”一个青衣皂靴的太监上前见礼,看起来像是苗圃园的主管。“咱们这儿的李宫人,临走前叫我们打理好这里,说皇后娘娘极喜欢这藤椅和后院的秋千。奴才们这些年都把这两个物件打理得好好的呢,就等着您来。”
他刚说完,就被叶辰朝旁边的纪谷瞪了一眼,瞬时变成了个不会说话的缩头鹌鹑,讪讪地低下头去。
“李宫人……原来他姓李啊。他曾对本宫诸多照顾。几时走的啊?”
“回娘娘,已经去了三年了。”
未能见到故人,我有些怅然若失,忍了又忍,终于问道:“李宫人……他临走前可有什么未完的心愿?”
年轻的宫人微笑摇头,笑如清风:“自然是没有的。尚慈局令宫人们老有所养,李宫人走的时候,没有什么痛苦,一夜起来人就没有了……李宫人在宫外也没有什么亲人了,毕生积蓄也仅数十两银子,宫里倒是养着几只狸奴,而今又诞下好多小崽,被奴才做主,聘了几只给外头的人。”
他露出一个赧然的笑来,思绪倒是极清晰的。
“打理苗圃园有功,本宫想赏他。”我对叶辰朝道,叶辰朝模样似闲庭野鹤,在苗圃园里转来转去的看。
“赏便赏吧,这苗圃宫一向没个太监总管,你来做苗圃宫的太监总管吧,领与别宫太监总管一样的份例。”
“奴才叩谢皇上、皇后娘娘,愿皇上娘娘万寿无疆!”这新晋太监总管可真是谦和,娃娃脸上一闪而过笑意,却并不像是天降大喜那般狂喜。我看着他想,这是个沉稳的人。
打量四周只觉颇有些寂静,按理说皇帝皇后亲临,所有的宫人都该出来相迎的。
“其他人呢?就你一人出来迎圣驾?”
“回娘娘话,苗圃宫只有奴才并狸奴三只。”新晋苗圃宫太监总管,归以拱拱手,回话道。
叶辰朝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我清清嗓子,顾左右而言他,“我曾记得,皇上曾下令尚慈局,为年迈无家的宫人养老,大部分年老宫人都来了行宫。苗圃园应该也分来了不少吧。”
“是,奴才曾为三十余位老宫人养老送终,”归以道,“他们都很感激陛下和娘娘的恩赐。”
“那是他们应得的。”叶辰朝言简意赅道,“在宫里一辈子,朕也看得见你们的忠心,那就不要担心老无所依。”
阳光甚好,苗圃园种着的果蔬才浇了水,未熟的果子们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安宁被奶娘抱着,一个劲儿指着前来觐见的狸奴,奶娘从善如流地班蹲下去,安宁穿着精致的绣花鞋,尽管还不会走路,但是一蹦一蹦地很想下地了。狸奴由归以一手养大,不知为何竟然这般亲人。安宁小手好不容易够着了狸奴,狸奴两只眼睛瞪圆了,安宁笑呵呵地将狸奴望着,狸奴柔软的尾巴一点一点翘起来,轻轻勾住了安宁的手,逗得安宁哈哈大笑,阿鲁的奶娘也有点抱不住阿鲁了,小小一个人儿也想下地去和姐姐一起撸猫。
我看着叶辰朝温柔的笑:“看样子孩子们是不想走了呢。这些狸奴魅力比皇上还大了,该当如何是好?”
叶辰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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