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如此待他?
“事实便是如此。”洛尘羽不复往日的温柔儒雅,一字一句透着冰冷绝情,“你的手段固然了得,但若非我有心成全,你怎么能如此顺利地封住我的内力,又将我囚于此?何况,这院落当真囚得住我吗?”
陆司衡双眸火红,盈然泣血,这一刻的洛尘羽让他觉得陌生,好像从不曾认识过。他那颗爱慕之心,早已千疮百孔,如今,好像被人丢弃在地上,反复践踏,沾染了尘土,变得面目全非。
他仰天长笑,悲凉绝望,眸中已然覆上了恨意,却顷刻闯入室内,一把扣住了呆愣的庄蝶依,满身戾气,咬牙切齿道:“你心中的人是她吗?”
庄蝶依暗暗叫苦,脖颈上传来重重的压迫,涩然生疼。近来运道不济,总被人挟持,她不过沉思洛尘羽话中的真意,一时失神,竟然又被挟持了。
“放了她。”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洛尘羽,一道是刚踏入院子的叶子辰。
叶子辰衣袂飞扬,墨色的长袍笼上淡淡的月光,宛如高高在上的神只,不容亵渎,又似黑夜中的鬼魅,冰寒冷冽,萦绕着血腥之气。他修眉微拧,目光沉静,凉凉道:“放了她,朕饶你不死。”
随着他的闯入,陆司衡带来的侍卫都被北朝军士控制住了。
陆司衡长眉一挑,指上的力道又重了重,迫得庄蝶依向后仰着头,他不动声色地向前挪动步子,冷冷道:“你们向后退。”
叶子辰眯着一条眼缝,挥手下令后退,胸口压抑着怒火,他从不受人威胁,生平第一次被人威胁,厌恶这种无法掌控的无力感,但他偏偏不敢赌,因为他输不起。
陆司衡挟持着庄蝶依,与众人对峙着,一步步退到了院外。此刻,街道一片寂静,百姓闭门不出,看来,北军已经控制住了城内局势。
“阿衡,你逃不走的,别再挣扎了。”洛尘羽劝道。
陆司衡本就存了殉国之心,洛尘羽的背弃让他断了生存之念,却又不甘心,他有恃无恐道:“是吗?那我便与庄琴师共赴黄泉了。”
脖颈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庄蝶依被勒得眼前漆黑,濒临昏厥的边缘了。
叶子辰的瞳孔倒影庄蝶依的身影,袖袍下的手不自觉缩成拳,但他隐忍着焦灼和怒意,静观其变。陆司衡的矛头向着洛尘羽,此事他来处理最恰当。
“别伤她。”洛尘羽微微蹙眉,向前走了一步,“你恨的是我,让我跟她换吧。”
“站住!”陆司衡忌惮他的举动,冷冷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他暗通北朝,陷他于不义,践踏了他的自尊与信任。
“我暗通北朝不是针对你,而是为了天下苍生,但我终究辜负了你的信任,就让我用余生陪伴你,以赎我的罪孽吧。”洛尘羽情真意切道,“春花灿烂,我与你踏马而行,红尘作伴,岂不快哉?”
陆司衡手中的力道松了松,目露向往,好像受了蛊惑的孩童,呆呆问道:“当真?”他对他的执念甚深,想起那段回忆,不由心神向往,忘却了他的欺骗与背弃,忘却了此刻的剑拔弩张。
“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他为救庄蝶依,不得已做出承诺,但他言出必行,定会信守承诺。他无法给予陆司衡所要的爱恋,陪伴已经是最大的补偿了。
忽然,一辆灰色的马车疾行而来,停在了陆司衡身侧。他的亲信侍卫勒着缰绳,冲他喊道:“殿下,快上马车。”
陆司衡左右环视,戒备地盯着洛尘羽:“你自己上马车。”他终究被洛尘羽说动了,那颗蠢蠢欲动的爱慕之心即便碎了,依然还在跳动,至死方休。
洛尘羽依言走过去,毫不犹豫地跨上了马车。陆司衡放了庄蝶依,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放庄蝶依,有他在,总能照应一二,伺机而动。
陆司衡退到马车边缘,臀部贴上了马车,缓缓松开了禁锢的手,却又一掌劈晕了庄蝶依,然后迅速窜上马车,马声嘶鸣,绝尘而去。
叶子辰冲上前扶起昏迷的庄蝶依,眯眼看着她脖间的淤青,怒不可遏道:“追。”
沉香寂寂,琴音袅袅,一声碎物之音惊醒梦中人。
庄蝶依惊惶地睁开眼,那一声惊叫却哽在喉中,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喉咙一阵锥心的疼痛。这才记起前事,她被陆司衡打晕了。可是,睡梦中的记忆那般真实,洛尘羽的马车坠入落日崖,摔得粉身碎骨。幸好,那只是一个梦。
理清了思路,她打量着这个暗色的宫殿,桌案点着安神熏香,细碎的光线从窗棂透进来。她掀开被褥,一步步走出了宫殿,熟悉的景致映入眼中,原来,这是南朝的太极殿副殿。
“你醒了?”身侧一道欣喜的声音传来,久违又熟悉。
庄蝶依偏头看去,一道青色的身影跃入瞳孔,数月不见,那人的容颜依然清秀冷漠,只是那双眼眸中隐含着喜色。庄蝶依心中一喜,张了张口,可那句“尹姿”却叫不出来,脸色却因疼痛拧了起来。
“你伤了喉咙,暂时不能说话。”尹姿端着药走来,温言道,“先把药喝了吧。”
庄蝶依看着墨色的药汁,近来她成了十足的药罐子,内伤未愈,喉咙又受伤了。她默默端起药,咕噜噜饮尽,每吞咽一次,喉咙就撕裂般的疼。
煎熬了许久,她放下药碗,盯着尹姿,动着唇瓣,无声说道:“你与叶子寒......”看样子,她似乎放下了心结,与叶子寒相处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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