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卷和书籍,手风琴、花瓶等摆件立在台面上,柜子前头铺了块地毯,中间置了一方小桌,透明的花瓶摆在桌上,插着簇鲜花。
这小小一隅,却满是细节,且不说地毯花纹繁复,阳光洒落的线条与通透感也极具考量。
画架已架好,纪臻霓手握铅笔,勾唇一笑,笔尖落在纸上,利落地迤逦出第一道线条。
她最喜欢勾勒细节。
馆长是个大胸美女,抹了道复古红的唇色,举着手机在臻霓周围拍来拍去。
长得真美啊,明明可以靠脸,为什么非得靠才华。
上色到一半,馆长凑过去看,奇道:“为什么这一块只留了这几朵不上色呢?”
纪臻霓答:“花我要用另外一种颜料,那种颜料里加了牛胆汁,可以增强水彩的扩散性,让开花的效果更好看些。”
“阿花好细心啊。”
两小时后,纪臻霓画完了。
她招呼馆长过来,馆长一番盛赞后,接着问:“你不是说还有朋友要来?她们到了吗?”
纪臻霓看了眼微信,对方五分钟前给她发来消息,她们已经走出广场地铁站了。
对方是两个女生,纪臻霓的高中同学,这几天来凤城旅游,纪臻霓尽地主之谊,请她们喝杯咖啡。
至于为什么只是喝杯茶,而并非当地陪,纪臻霓并不想见她们。确切来说,这两个女生也不好意思开口找她,她们高中时关系并不好,毕业后也没再见过面。
但她们偶然看到同学传的纪臻霓的照片,她变得美得惊人,她们实在按捺不住,还是想见一见她。
约的下午四点,纪臻霓按时画完,她们也到得准时。
三人坐在角落的卡座里,两个女孩一排,纪臻霓坐在对面。
馆长端上来饮品,顺带招呼:“你们是同学呀?”
纪臻霓:“嗯,高中同学。”
“南方哪里呀?”
“青碧的。”南方一个小城市。
“青碧?好地方诶!青山绿水的,不像我们北方。”
馆长离去,留她们自便。
气氛并不融洽,纪臻霓性格开朗,可她并不想主动。两个女生里,长发的率先开口:“凤城真大啊,地铁线路也多,比我们邕城好多了。”
邕城是她们家乡首府,属二线弱市,比起二线强市凤城,自然是差一些。
而另一个短发女生,兀自盯着纪臻霓走神。真美啊,鹅蛋脸,桃花眼,棱角分明,立体有致,过去留下的痕迹,只有右脸颊上眼角的那颗泪痣。
毕业之后纪臻霓销声匿迹,同学聚会也不去,也不发什么朋友圈微博,大三时偶然抓到她的一张照片,让全班同学都炸了锅。
“这是纪晴?没有搞错吧?”
“简直回炉重造啊!”
谁能想到,两年多不见,曾经130斤的土肥圆纪晴,变成了肤白貌美的女神。
“我靠,比辛甜还要美!”
此言一出,群里沉默了,发言人默默撤回了消息。
长发女又问:“你改名叫,纪……什么来着?”
纪臻霓笑:“没关系,叫我纪晴就好。”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短发女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道:“还有两周,下个月6号就是辛甜的祭日了……”
女生声音蓦地止住,因为纪臻霓搅咖啡的动作顿了顿。
女生后悔了,但言出一半,不说完更尴尬:“同学们想搞个聚会,再一起去给辛甜扫墓,你……回去吗?”
纪臻霓没什么表情,小勺在她指间辗转,与杯壁撞出清脆的“叮叮当当”。
她淡淡道:“她走了几年了?”
对方脱口而出:“六年了。”
六年了,辛甜生前那么耀眼,死了多久谁都记得。除了她,与她何干,她从不记。
六年了,读完了本科,又过了两年凑合日子。
见她不说话,长发女打圆场:“正好是老周五十大寿,说要回去的同学不少呢,大家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了,你要是有空,就一起回去呗。”
老周是她们高中班主任。
青碧到凤城不近,两个半小时航程,将近两千公里。
纪臻霓说:“先给老周过生日,再去给她扫墓?”
她两次都没说出那个名字,长发女看出端倪,声音都沉了下去:“纪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辛甜也走了,你就……”
“不是人死了都可以成为圣人。”
纪臻霓放下咖啡,抬头,眼里浮着层冷漠。
“至少她不可以。”
……
这场下午茶不至于到不欢而散,但的确并不令人愉快。
纪臻霓搭地铁回家,进了小区单元楼,再进电梯,按12楼,来到门口,插.进钥匙。
门开了,带起一阵风,客厅里散落的画稿横七竖八,躁动几下,又沉寂下来。
纪臻霓踮脚尖过去,错开地上的画,她拉开窗帘,淡橘色的夕阳在屋内落下一隅。
这是个单人居室,一室一厅,外厅她用作画室,卧室还算宽敞,自己住怎么也够了。
纪臻霓一屁股坐下,从背包取出画稿,一张张翻看,翻完之后,发现漏了一张。
她从头到尾再翻两遍,接着检查背包,确实是漏了一张。
纪臻霓皱眉。
莫不是在地铁站里画稿散落的时候,丢了?
……
科室门被人敲开,一眼镜男走进来,径直往一处办公桌去,对着电脑屏幕后的男人说:“胤哥,我来取你的报告。”
汤胤头也不抬,一手继续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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