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他黑如点漆的眸子噙着些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他道:“拿了卷宗怎么不立刻交给文公?”
他知道她对待此事万分焦急,半点也不愿意太子周仪背上坚守自盗的罪名,真卷宗是她一直想要的,哥哥也是她一心要去守护的,怎么没有立刻去做,反倒是留下来守着半死不活的他。
还有,其实即便他生命垂危与她半点关系也无,他前往彦国便是要护送她回夷国,理应保障她的安全,而她对他却没有除了道义之外的责任,更何况道义这种虚无缥缈的概念,世人大多不遵从,再者说,道义和亲人的安危,当然是后者更重要。
他想到在凛冽寒风中仅凭一匹瘦马和一架破推车就敢带着伤重的他求医,在周琮的处处阻拦下到最后一刻也不放弃为他求得生还的希望,又想到那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当它来到周长宁面前,他下意识地便要去挡,那一瞬间没空去想其它,他是稍后才想明白他是那伙人的主要目标。
替她挡刀,是习武者的本能?还是潜意识里便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他有些分不清了。
周长宁答道:“那怎么可以啊!你还在这里躺着,保不准周琮带人找过来,你这样子手无缚鸡之力的,还不是他为刀俎你为鱼肉,任他宰割。”
“现在我醒了,你去罢。”
卫元歆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周琮要对付的人是他,她想到了?那又为何还留在这里照顾他,她已经偿还过救命恩情,她不欠他,反而现在是他欠了她。
“不行啊,你现在还很虚弱,我问过郎中了,再过两日你能下榻走动了,再恢复几天应该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去。这几日也好商量一个完美的对策,届时参他一本,一举成功,算一算也没浪费多少时间。”
“你不担心你哥哥?先前的假证据对他不利,若他真进了刑部大牢,周琮极有可能对他动用私刑。我这边没事,客栈停业,周琮未必能想到里面有人。”
周长宁顿了顿,道:“你从前不是说过各凭本事?我相信即便暂时少了这份卷宗我哥哥也能处理好,但是你这边没有人照看,我会担心。”
她会担心……卫元歆心头顿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好似自此之后,周长宁与别的什么人都不一样了。
“谢谢。”大恩不言谢,但他说不出别的,暂且也做不了什么,也不知今后是否会有机会回报她,只能说出这种苍白的字眼表达他的感谢,除了谢意,好似还有别的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周长宁道:“谢我干什么呀,你救我一命还拿到了卷宗,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才好。”她只当自己救他是为了偿还他的恩情,却浑然不觉她做的已有些超出这个范畴。
随后,她目光扫到床头郎中留下的药材与药方,急道:“呀,服药的时间该到了,你先躺下,我去煎药。”
卫元歆看她手忙脚乱拿药包出门的样子,心头一暖,道:“慢些。”
他又慢慢沉下眸子,他知道周琮要除掉他是谁授意,他的胞兄夷庄王卫元崇,原来王兄从那么早开始便费尽心机地想要除掉他,只是碍于那些微末的血缘关系没有明着下手。他其实理解卫元崇的想法,若坐在那个位置的是他,或许也会有类似的行为。但重活一次,他并不想费尽心机去报复,所求不多,只想去尽力握住他该有的东西。
一面是要除掉他的至亲,一面是与他无甚关系却一心救他的周长宁,而她终是要嫁给卫元崇,他头一次有了不舍、不甘心的感觉,即便一直都知道卫元崇未必会真心待她,她又是好友周仪护在手心里疼爱的妹妹,他此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生于王室,联姻不过是巩固利益的手段,她也能从中得到好处,他又是站在什么立场表示不甘心呢?
卫元歆合上双眼,脑中映出的是周长宁的笑靥,睁开眼,她已端着药碗来到他面前。
“你不怕苦的罢?我扶你起身把它喝了。”周长宁把药碗放在床头,要去扶卫元歆。
她轻轻吹着冒着白气的药碗,褐色液面被吹出一圈一圈的小涟漪,用汤匙舀了一勺,吹散热气,在唇边试了温度,便要喂到他嘴里。
递到嘴边,卫元歆没有张口,伸出压在衾被下的双臂,一手接过药碗,一手拿过汤匙,道:“我自己来。”
周长宁突然笑了,半晌才道:“我忘记了,你又没伤到手。”
卫元歆左手捧碗,就着碗沿把药喝了,拿着汤匙的右手放在被面上,周长宁看见他右手伤疤,道,“那郎中留下了一些烫伤膏,你右手别动,我替你上药。”
她动作轻柔地将微凉的药膏覆在他右手伤处,取来纱布固定好,多缠了几层,小心翼翼地打好结。
卫元歆看到被她缠了一层又一层的右手,笑了。
周长宁见状道:“说真的,你还是多笑笑比较好。”
他问:“好什么?”
她下意识回道:“好看。”
“是吗?”
“还行吧,不过没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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