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已经过去很久了。”
“这倒霉医生,保质期也太短咯。”
唐诺手指头无意识在墙上抠抠点点,“妈,还有,我那早……初恋,我也记起来了。”
唐妈闻言,装模作样地问:“不会是尧之吧?”
“哎……哎,是他。妈,你可千万别生气,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就是觉得你也应该知道。你看这不正说明我们有缘分,那个白娘子里边怎么说的,十年修得同船渡……”
“行了行了,别瞎担心。”唐妈打断,“这事我几个月前就猜到一部分,和你老公解决了这个问题。你说说你每天作甚吃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么我。”
“啊?”
“这事要是搁你们结婚前,我可能还撂挑子不给过,你们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唐诺无语半晌。
“妈……我突然觉得你很棒棒……”
……
挂电话时,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了。
唐诺错过了全国人民一同的时间倒数,她急急忙忙跑进房间。
应尧之斜靠在床头,在笔记本上敲打着什么。听到她回来的声音,正措辞想表达自己被冷落的不满,光线被唐诺阻挡。
抬头。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
应尧之五官俊俏,棱角分明,看上去不易接近,真乃一冷美人。
“老公。”
“干嘛。”她的手影响了他发声,声音听上去有一点小孩的萌感。
“新年快乐。”
“嗯,快乐。”
“有你的日子天天快乐。”
“嗯,有你的日子天天快乐。”
新的一年了。
他们还将一起走很久,很久。
*
“乖女,凭你妈这些年的人生经验,尧之这娃对你是真爱,你对人家好点。”
这是挂电话前,唐妈感慨的一句话。
所以今年过年,大家都要她对应尧之好一点。
那,好,吧。
☆、余生共蹀躞
……
“喂?”
“老公。”
“嗯?”
“你下班了吗?”
“……你晚了十九分钟。”
“嗯,嘿嘿。”
“……”
“你来接我吧,我有事想跟你说。”
“好。”
唐诺收了手机。
那件事后,她再没见过赵卿和林衫宜。倒是与严刀有过联系,知道赵卿自愿申请降职调回南部,也知道了林衫宜多年的隐忍和不甘。
但那些都已过去。
这是新的一学期了,面临着新的选择。
出国,看得见的前途是明亮的。不出国,她在数学领域能够取得的成就阈值将大大降低。
伴随出国带来的问题将还有,异地婚姻的考验。
在女权运动方兴未艾之期,仍有不少人带着刻板印象,希望女性能安心为家,减少甚至别有事业追求。
唐诺猜测,大概是在她提交结婚申请的时候,傅老心里便在惋惜又一名女研究生选择厨房与家。当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几个安心做研究,徒为了那名声和安稳。
这个猜测直到去年得到证实。
新一届研究生面试结束后,傅老和一群数学系的教授们出去吃一顿好的,喝了点小酒。
严炽、唐诺赶过去,负责把傅老安全送到家。
他酒后不无感慨地说:“现在的人啊,浮躁,浮躁哟。”
“你看看你们师姐,结婚后哪次安安分分搞过一次研究?整日求个毕业,混日子……那作甚来学数学?”
唐诺扶着傅老的一侧胳膊,闻言,耳朵有点烧。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婚后,沉迷男色和家事,她或多或少耽搁了学习。复试时抬头挺胸的铿锵保证,历历在目。
傅老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吧……不啻为当面一耳光。
严炽把傅老搀扶上车,低眉顺眼,“是是是,傅老您放心吧,我在三十岁之前不想成家的事,唉,也找不着媳妇儿。”
自那以后,唐诺很快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时常叮嘱不忘初心。
……
应尧之来时正好踩着夕阳的尾巴。
系上安全带时,她发现了应尧之放在车后座的鱼记桃酥,是她喜欢吃的,在壹市相当火爆,这个点需要排队才能抢到。
唐诺深觉更难以启齿。坐在副驾驶座踟躇半晌,终于还是一五一十地坦诚了自己准备出国深造的想法。
说完,也不敢看他,转过头故作认真欣赏窗外的车水马龙。
应尧之阴沉着脸不说话,两人就这么一路安静,到家了也是各走各的。
一场冷战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来临了。
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场冷战,持续时间已经超过24小时。
睡在一张床上,没有任何交流。这就是“同床异梦”的滋味吗?
第二天傍晚轮到唐诺下厨。她不像以前使小性子把炒菜做饭弄得跟打仗似的,就等应尧之过来哄。今天的她选择沉默,捋一捋思绪。
应尧之拿着一份财经报纸看。
屋子里很静,南国在一旁玩它的新玩具。
唐诺炒了两个菜,油烟机不给力,锅里的油煎得太辣直冒烟,她实在忍不住,关了火蹲下身小声地啜泣。
声音很小,架不住应尧之耳朵灵。实际上,他压根没能看进去新闻。无奈地站起身,走到唐诺面前,面对面蹲着。
唐诺眼睛红红,转了个方向,屁股对着他。
“真的想出国?”
唐诺不说话,也没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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