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小叙一番。”
松枝晃了晃茶壶,里面的茶水还是早上添进去的,早就沉了味儿,他连忙唤人将这给换了。
谢诣眉间浅浅川字,犹豫了会儿,还是起身去了谢端的院子。
院中主人早就准备好一切,等着他这位姗姗来迟的客人。
石桌四角,谢端卸下盔甲,着时下男子装扮,宽衣长衫,边缘处落了地,倒也没有在意。
谢诣来时,他正在斟酒。
刚从冰窖中拿出的酒壶,一到外面便结上了层薄薄的水雾,摸上去竟有些指尖发麻。
“来了,坐。”
谢诣挑眉,撩衣坐下。
“尝一口吧,我特意从边关带回的好酒,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谢端笑着将斟满酒的杯子递给他。
闻一口,便觉辛辣扑鼻而来,谢诣端着酒杯,细细的转了几下,随即一口将整杯抿了。
起先是冰的凉麻之感,紧接着犹如烈火燎原,从喉咙一直烧到腹部,冰火两重天,这酒当的上好酒的名声。
谢诣生于建康,长于建康,喝得向来都是温和的清酒,还是第一次品如此热烈辛辣的边关酒。
只一小杯,热浪便冲上脑穴,谢诣有些消受不住。
“感觉如何?”
“不错。”
谢端笑着,又斟了杯,杯盏之间,同他说起了话。
“这酒名唤‘梧桐酒’,取自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家中但凡有女出生,便会在竹林间埋下此酒,等到女郎出嫁,才将其挖出,供大家品尝。”
“如今边关萧索,想要在南燕边境找到这种酒,怕也有些困难,这几壶还是凑巧旁人赠与我的。”
“这么巧,旁人不送,就送与你。”
才一口,谢诣便有些晕头转向,说话也变得尖锐起来。
忘了说,这酒来劲儿快,且力道大。
谢端倒好似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替他斟满酒后,好奇的问道。
“我在边境听说,你与那刘家郎君不和,怎的这些天,就换了模样?”
“还能怎样,和好了呗。”
“看你如此,身为兄长,我便放心了。”谢端说道,“后日便是我出征之日,此去怕是要三年......”
酒杯猛地摔在桌上,滴溜溜的转着。
谢诣站起,浑身怒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父亲同意你去了?”
“我已说服父亲。”
“你说你要去三年,那你可曾想过族中家中如何!每次你都只会如此,一言不发便将所有事情抛给谢家,从不替任何人考虑。”
“不,你只替你的今上考虑。”
“你若是后天敢走,那我谢诣从此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兄长!”
语罢,愤恨离去。
谢端坐在原地,盯着杯中清晃晃的酒,过了许久,叹了口气,一饮而尽。
屋内烛火摇曳,明亮如白昼。
家中中馈掌在李妈妈手中,因着收入支出捉襟见肘的,所以无论平日买什么都要精打细算。
但在照明之事上她却是舍得花银子。
小郎君读书本就不易,晚上看书更是伤眼,照的亮些对眼睛好,多花些银子也恰当。
刘唐正执笔,将白日所见所闻记下,有些事当时察觉不出,事后却能收获颇多。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尖叫,惊得她笔尖一颤,墨水滴在纸上,晕出一个乌黑的圆点。
“李妈妈,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无碍。”李妈妈大声喊道,“踩着一只死老鼠,吓了一跳,估计是外头猫叼进来的,小郎君放心读书便是。”
她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写字。
很快便轮到谢诣上场,他在书院中人气本就高,加上近段时间外头女郎郎君的追捧,一时间呼声震地,竟显得对方郎君有些许萧瑟之感。
今日这场的主题便是“和大怨,必有余怨,安以为善”。
这可不是个容易相处的题目。
“敢问兄台平日可有负债?”
谢诣一开场便与主题格格不入,与对方来了个措手不及。
“未尝有。”
“若兄台负债需还,此有一人免除债务,兄台可愿意。”
“当然。”
对方郎君被他问的迷糊,不知不觉就跟着谢诣的脚步走。
“若兄台有债需讨,此有一人劝你免债,兄台可愿意。”
“自是不愿的。”
谢诣笑着拍手:“那便对了,和大怨,必有余怨,此余怨乃指他人,若不和大怨,也有余怨,此余怨乃指自身。”
“既皆有怨,怎可说以为善。”
对方即刻反驳道:“可天下之道,乃德善,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善即天下之善,应从众人而小自我。”
谢诣面色忽的沉了下来,扬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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